楊氏快要被氣死,忽然想到什么,斜眼問:“秦寶珠,你剛說不嫁人,莫不是你還惦記那小子?”
寶珠蹙眉不語。
楊氏卻好似抓到把柄,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向寶珠:“幾歲的小崽子給自己定娃娃親,老娘這樣教過你?那臭小子就是個騙子,他跟人販子是一伙的!秦寶珠,我看你腦子被驢踢了,竟相信騙子的話!”
寶珠反駁:“我沒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她又道:“他不是騙子!”
“還說沒有!”楊氏氣急,“小崽子過家家都是戲言!就你這模樣,你以為他會看上你?就算是騙子也不會娶你!”
“你都說是戲言!”她只是惦記他是否安好!
寶珠忽地閉嘴,眼睛發(fā)紅。她娘不知,她口中的小騙子,比她更心疼她。
楊氏見此只覺煩躁,不想再說多余的話,更不想安慰寶珠,捂著額頭道:“行了,娘來的急,渴的很。你去給我燒壺熱茶來,我先休息會兒。”
寶珠抿了抿唇,盯著她娘看了兩息,旋即起身,沉默離開。
茶水是現(xiàn)成的,只是茶水房距離她住的地方有些繞,等兩盞茶時間過去,寶珠拎著茶壺回來,再看屋里哪里還有她娘半分影子。
將茶壺放下,寶珠視線掃過屋子,下一秒神色巨變。
她猛地沖至床邊,一把扯開被子,看到原本完整的墻壁此時缺了一塊磚。
肉皮遮蓋下的瞳孔劇烈顫動,脊骨一松,寶珠重重癱在床上。
她贖身的銀子,沒了!
一陣腳步聲突然從外面?zhèn)鱽恚罘蛉宋堇锏墓苁聥邒哒驹谖萃猓镱^輕飄飄丟了句:“寶珠,你娘這次簽了死契,以后你就徹底是侯府的人了。”
寶珠呆愣回頭,嘴巴幾次張合都沒發(fā)出聲。
所以,她娘不僅偷走她贖身的銀子,還又一次把她賣了!
所以,她娘不僅不救她,還逼著她去死!
“咔嚓”,伴著一聲脆響,手里的磚被捏碎,心里對母親的最后一絲執(zhí)念,也終化作齏粉,再也不見……
周濟找到周敘棠時,對方正端坐在書桌前,拿著一卷書冊翻看。
如此四平八穩(wěn)模樣,看得周濟怒火上涌,上前一步搶過書冊,“啪”地一聲便摔在桌上。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書!”周濟氣得胸口起伏。
周敘棠先是看了眼書冊,之后方才緩緩抬睫,對上周濟目光。
“父親這是做什么?詩書乃圣賢供案,豈能如此對待。”
他話音不疾不徐,卻聽得周濟火冒三丈:“你是真想氣死我!”
周敘棠渾然不將親爹的著急放眼里,拿起被摔的書,撫平褶皺重新翻閱。
周濟看得額角直跳,深吸一口氣道:“周敘棠,你可知,今日之事徹底惹了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