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嬸子的震驚（第3頁）

王艷猛地轉(zhuǎn)頭，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射向桌邊依舊端著碗，臉色平靜得有些過分的楊三狗。

楊三狗慢條斯理地放下碗，在母親和姐姐們驚疑，震撼，又帶著某種狂熱探尋的目光注視下，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看王嬸子，而是看向自己的母親，臉上露出一絲混雜著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絲恰到好處的，聲音沉穩(wěn)。

“娘，看來老神仙……不只是賜了我們米面肉藥。”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震驚得說不出話的王嬸子，又落回王艷身上，語氣斬釘截鐵，仿佛在陳述一個(gè)早已注定的神諭：

“這改天換地的神通……也是老神仙的恩典。”

王艷聽到兒子楊三狗的話，激動(dòng)得嘴唇都在哆嗦，哪里還坐得住？“對！對！老神仙的恩典！他爹！他爹你聽見沒？咱家的地！咱家的地讓神仙給改了！變成肥地了！”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就要往門外沖。

“等等！等等！”楊伍在隔壁屋激動(dòng)地大喊，聲音都變了調(diào)，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三狗他娘！扶我！快扶我去看看！我要親眼看看神仙給咱家改的，讓我看一眼肥地啊！”

王艷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抹了把不知是激動(dòng)還是心疼的眼淚，和楊盼娣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著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的楊伍。

楊三狗走過去，蹲在楊伍面前：“爹，您別急，我背您去。”

“好！好兒子！背爹去看看！”楊伍枯瘦的手緊緊抓住楊三狗的胳膊，渾濁的眼睛里爆發(fā)出驚人的亮光

楊三狗輕松地將楊伍背起。

老人家輕飄飄的，硌得慌。

一家人，連同好奇又敬畏的王嬸子，浩浩蕩蕩又小心翼翼地朝著田地方向走去。

當(dāng)那兩畝徹底改頭換面，烏黑油亮，散發(fā)著蓬勃生機(jī)的沃土映入楊伍眼簾時(shí)。

這個(gè)被生活壓垮了脊梁，在床上癱瘓了大半年的老農(nóng)，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趴在楊三狗的背上，死死地盯著那片土地，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半晌，才爆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

“地啊！我的地啊！肥地！真的是肥地啊！神仙開眼啊！開眼了啊！”

滾燙的老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滴落在楊三狗的肩頭。

那哭聲里，是積壓了半生的委屈，絕望，和此刻噴薄而出的，對土地最深沉的愛戀與狂喜。

王艷和兩個(gè)女兒也在一旁抹著眼淚，又哭又笑。

王嬸子則在一旁嘖嘖稱奇，不停地念叨著神跡“老楊家祖墳冒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