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那個不是我的真心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但是太害怕了。”程牙緋的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就像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我沒有不喜歡你的畫,真的,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厲害。”
“這種無意間脫口而出的,可能才是真心話呢,”周品月說,并不相信,平淡道,“沒事,都過去了,真的。”
她看見面前的女人垂著眼睛,嘴巴張開又閉上,躊躇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打算再和我這種人往來……”
“是啊,”她很快回答,“不過還是謝謝你請我吃飯。”
程牙緋搖搖頭,依舊只敢看桌面,自顧自地說:“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做朋友。”
“我粉絲倒也沒有多到需要你攀關系的程度。”
“不是的,我想和你重新來過,希望你能原諒我。”
“這真的是件小事,談不上原不原諒的。”
“那現在和我做朋友,可以嗎?”
簡直就像是在禱告室懺悔,這樣的人是最自私的,并不關心受害者的想法,只是想趕緊彌補過錯,好讓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莫名其妙。
“你自己都說了,我肯定不打算和你往來。”
“對,對,你這么想很正常,但是,就當是我自私吧,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才能和我再當朋友?”
怎么越說越激動了。
一份已經被搞砸的人際關系,既然無法挽回,那就忘了它,向前看吧,也并非多么濃厚的感情,她們當朋友也就一年,即便出現了一些超出友誼的行為,退一萬步說,算作是談了一場朦朧的戀愛,那也沒有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好像是兩個月吧,止步于親嘴而已,后來,程牙緋就拒絕繼續干這種事了,說不定是恐同之魂覺醒了呢。
兩個月,即便放在身邊朋友的網戀案例里,都還不夠人家曖昧的。
反正,對周品月而言是這樣的。她之所以會去搭話,一方面是想看老“朋友”的反應取樂,另一方面,是確實想要釋懷,想著說不定把人家狠罵一頓,或是以別的方式聊開了,再不濟是徹底幻滅了,都好過這樣不上不下的。
鬼使神差,她嘲諷地說:“呵呵,朋友是不可能的,除非母豬會上樹,你當我女朋友。”
這句話只是想要結合現下情況與歇后語才說,稍微有點賭氣的成分,還順便內涵一下那段往事,結果挺失敗,一點都不押韻。
但程牙緋詭異地沉默了。
她被這沉默搞得不自在,抬起頭,就對上了一雙大睜的、真誠又熱切的眼睛。
“真的嗎?”
不是?
“我愿意。”
啊?
“可以的,當你女朋友,無論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會照做的。”
當下,周品月聽見自己被荒謬到笑了一聲。
這女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