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品月承認,本來對這段關系其實是存在一些遐想的,既要又要的遐想:好吧,那就只是zuoai吧,但是能不能再彼此關心一下?彼此了解,走入生活。不過現在這份遐想大抵是徹底破裂了。一而再再而叁地試探后,得到的答案還是那樣。她有點覺得自己是在犯賤。
第一種可能,對面真的是把她當一種消遣——心理咨詢式的消遣,在故事中很常見:a失意中遇到b,b讓ta開心了,所以ta就愛上了b,然后你幫我我幫你,雙向奔赴雙向救贖最后美美he。可現實中的情況只會是,當a從低谷中走出,這份愛也就失去了根基,煙消云散,跌入“消磨在柴米油鹽中”的后日談。其實不是柴米油鹽的錯,是這份感情看起來很宏大,海誓山盟,實際上完全就是吊橋效應罷了。
她當然也沒有資格講別人。畢竟,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會被大小姐看上的資本,唯一能推理出來的一條就是上面所說的,她可以在低谷中當那個哄人的小丑,所以才想要一直看見對方的憂郁。如果上位者能永遠陷于低谷,就再也不會移開鎖定在下位者身上的目光。
第二種可能,對面沒有如她想象中地那么跌入低谷,就像剛剛所說的那樣,只是真的把她當消遣,甚至不在乎她會不會對傷害別人這件事有心理負擔。如果哄人高興了,大小姐的口袋里就會多掉出一些錢。
她不知道哪種更糟糕,反正都是消遣。其實她畫的畫對觀眾而言同樣是消遣;她的出生對那個女人而言說不定原本也只是消遣,根本不在計劃內;她的存在,衣食住行導致的消費,對姑媽、表姐而言則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本質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需要她,沒有什么非她不可的,她現在死掉也不會有任何人在乎,即便有誰會知道她的死訊,過幾年就忘干凈了。
總之,理智告訴她,這段麻煩、糾結、擰巴的關系,還是直接結束掉比較好,解不開的毛線團,最后的結局只能是丟進垃圾桶。可她也明白,真正讓她不能就這樣把毛線團一腳踢飛的理由,是自己需要那道目光。并不是人家在求她,是她需要安慰。她是岌岌可危地靠著否定愛來生活的,如果真的斷情絕愛、獨立自主地成為一個酷老婆婆,世界說不定還會高看她一眼,可她太軟弱了,不夠格。她罵別人妄想被拯救,其實自己也一個鬼樣。
和我一直zuoai,做到我真的能愛上自己為止,毛線就能解開了嗎?她想,她不希望丟掉這團毛線。然而,不管怎么想,活動范圍都被限制得極小。
那當然了,她自己叫人家綁的。
又一次gaochao時,她趴在地毯上,感覺后頸被咬了一口。
她沒有說不可以的力氣,而且力道也還好,不至于留下痕跡,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柔軟的、長著復雜關節的異物碾過她身體上的每個敏感點,將快感灌入耳朵的深處。身體再度開始發熱。
她發出命令,想要更多愛撫,好讓大腦變得空白,將身體舒展,在另一雙手中塑造成自己無法掌控的形狀。一次、叁次、五次,腹肌過勞地發出酸痛的信號,她的腳趾突然蜷緊,整個人無力地抽搐著,也不知道算不算是gaochao了。腰塌了下去,身后的女人便拿來枕頭,墊在她肚子下面。
綁在一起的手腕好麻,肩膀痛,xiati一片泥濘,身上也到處搞得黏糊糊的,但是這都不夠讓人暈過去。“把我的腿也綁起來。”于是她說,然后撐起自己,感覺在后腰游走的手頓住了。
只剩下一條繩子,“小腿和大腿綁在一起,綁一條就行。”她給了更清晰的指令,能從對方的動作中感覺到猶豫,便又問,“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見嗎?”
程牙緋乖巧地遵循著“不要講話”的指令,默默用繩子在她折迭的腿上繞了幾圈。
綁好后,她又說:“把我翻過來。”等到兩人面對面,她吸了口氣,說:“打我。”
風向轉得太突然,女人發出遲疑的問音。
“扇我的臉,用力點。”
顯然,程牙緋并不想這么做,只是睜大眼睛看著她。
“快點,不做我就走了。”
片刻后,一個巴掌輕輕地落在她的左臉頰,甚至只能說是力度稍大的撫摸。
“你管這個叫扇啊?”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