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其兆的書房里彌漫著一股壓抑暴風雨來臨前的氣息。
那根他平時最喜歡的限量版古巴雪茄,已經被他狠狠地碾滅在了水晶煙灰缸里,像一具扭曲的小小尸體。
當梁頤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他一個人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和一種為朋友處理完棘手麻煩后,混合了“仗義”與“無奈”的復雜神情。
“怎么樣了?”笪其兆的聲音,沙啞,且充滿了壓抑。
梁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走到那座價值不菲的酒柜前,為自己,也為笪其兆重新倒上了一杯琥珀色的單一麥芽威士忌。
然后他才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將其中一杯酒推到了笪其兆的面前。
“發生了一些事。”他的語氣充滿了一種盡力之后卻依然無法改變結果的疲累,“我讓雅姐好好安撫她一下,順便做好了必要的‘清理’。”
“清理”這兩個字,他說得云淡風輕。但兩個男人都清楚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笪其兆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他最終還是接過了那杯酒。這個動作代表著他的“默認”與“妥協”。
“到底怎么樣?”笪其兆追問道,聲音里的焦慮已經毫不掩飾。
梁頤看著他,看著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勝利者微笑。他舉起自己的酒杯,對著燈光,像是在欣賞酒液的顏色,然后才再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不算太好,”他的語氣充滿了深深的疲累,“也不算太壞。”
他開始一字一句地說出他早已準備好的“謊言”。
“集團那邊一個關于海外并購案的重要客戶,臨時指定要在四季酒店見我。你知道是最高層直接交代的案子,我實在沒辦法抽身。”
他先為自己的“失職”,找到了一個最完美的無法被指責的借口。
“等我結束一切時,才知道……她,被那個姓張的蠢貨張董給纏上了。”
“場面很難看。”
他頓了頓,看著笪其兆,用一種在與朋友共同分擔痛苦的語氣說道:
“聞昭,我必須告訴你實話。”
“雖然,我及時阻止了更壞的情況發生。”
“但是……”他死死地,盯著笪聞昭那因為他這句話而瞬間收緊的瞳孔。
“……那個姓張的……在她身上已經……得手了。”
這三個字,像三顆子彈精準地射入了笪其兆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