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微微低下頭,像是在為自己的晚歸,而感到一絲不好意思,“今天……和米琪她們出去玩,玩得太開心了,所以,有點累。”
笪其兆的眉頭,微微蹙起,語氣里,充滿了那種,因為“擔心”,而產生的“不悅”。
“你這孩子,這么晚才回來!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也不接。我和你梁叔叔,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一直在這里等你。”
他這番話,將他們的“等待”,完美地,解釋為了一種,對晚輩的“擔憂”。
然后,他的目光,才仿佛,是剛剛注意到一樣,落在了她身上那件,陌生的裙子上。
“怎么連衣服也換了?”
蘇悅的心,又是一緊。但她的表演,還在繼續。
“我們一起去逛街了呢。”她甚至主動地,向前走了兩步,像一個在向父親炫耀新衣的天真女兒,“這件裙子,就是我們一起選的……爸爸,是不是很好看?”
她抬起頭,用一種活潑的期待著被夸獎的眼神,看著笪其兆。
笪其兆,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張雖然帶著疲憊,但依然“活潑開朗”的臉。
眼前的女孩兒,就像幾天前一樣天真,可他知道,一切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嗯,很漂亮。”笪其兆微笑夸贊道。然后又帶上了一絲,屬于“父親”的不容置喙的威嚴,提醒她:“但是,這件衣服實在太短了。而且你還回來得這么晚,更不應該。”
“知道啦,”蘇悅吐了吐舌頭,用她一貫俏皮、撒嬌的語氣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了,累了就上樓去,趕緊休息吧。”笪其兆終于,露出了“寬容”的微笑,“明天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你最喜歡的燕窩粥。”
“謝謝爸爸。”蘇悅,用一種充滿了“感激”和“依賴”的眼神,看著他。
然后她才仿佛是最后才想起梁頤的存在一樣,將目光轉向了沙發。
“梁叔叔,我已經回來了,你和我爸爸也不要喝太多酒,早點回家,注意安全哦。”蘇悅臨上樓前,回頭對著梁頤微笑說著。
梁頤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他就那么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上,手中端著那杯威士忌,像一個最高明的戲劇評論家,欣賞完了一場雖然還有些生澀,但已經頗具潛力的、精彩的“獨角戲”。
在接收到蘇悅投向他的那充滿了“禮貌”和“疏離”的目光時,他才終于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對著她遙遙地做了一個“贊許”的動作。
蘇悅在這道目光之下再也不敢停留。她匆匆地對兩個男人道了晚安,然后像一只逃跑的兔子一樣逃回了自己的臥室。
書房里,只剩下了兩個心照不宣的男人。
和一聲來自梁頤的充滿了滿意與玩味的低沉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