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像三顆子彈精準(zhǔn)地射入了笪其兆的心臟。
梁頤看著他那張,瞬間變得扭曲猙獰的臉,知道火候到了?,F(xiàn)在是時候進(jìn)行最后的也是最惡毒的“洗腦”了。
“不過還好,”他的語氣,又恢復(fù)了那種,屬于“專業(yè)人士”的冷靜,“雅姐的人清理得足夠及時,沒有留下太多不干凈的東西?!?/p>
“而且,聞?wù)?,”他看著朋友那雙因為暴怒和不甘而布滿血絲的眼睛,用他那充滿了“淬火”理論魔鬼般的邏輯,開始重新“定義”這場災(zāi)難。
“從另一個角度看,這對你的‘作品’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第一堂課,看來她學(xué)得相當(dāng)深刻。”
當(dāng)蘇悅拖著那具,仿佛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的酸痛而疲憊的身體,像一個終于找到了歸途的游魂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二樓,走向那間亮著溫暖燈光的,她父親的書房。
她是來尋求庇護(hù)的。
然后,她看到了書房的門是開著的。她看到了,梁頤。那個幾個小時前,還在用“驗證清白”的名義,將她按在地毯上、床上、盥洗臺上,侵犯她的男人……
此刻,正悠閑地背對著她,坐在她家那張意大利進(jìn)口的昂貴真皮沙發(fā)上,輕晃著他手中琥珀色的威士忌。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蘇悅的心臟像被一只由冰雪凝成的,帶著尖銳利爪的手從她的xiong膛里,活生生地掏了出來,然后在她的眼前慢慢地捏成了碎片。
她的大腦,在一瞬間停止了思考。耳邊是巨大的,如同瀑布般的轟鳴。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真實,像一副正在融化的色彩斑駁的油畫。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她以為她能逃得掉?她早就已經(jīng)無路可逃。
而她的繼父,笪其兆,則坐在那張巨大的黑檀木書桌后。在看到她之后,臉上先是露出了一個,屬于父親的那種看到了晚歸女兒后,如釋重負(fù)后安心的微笑。而后是一如既往的關(guān)切。用再正常不過的甚至帶著一絲寵溺的語氣,問道:
“玩的開心嗎?”
這句話,像一道,試探性的、溫柔的閃電,劃破了書房里,那壓抑的寂靜。
蘇悅,就站在這句問候,和沙發(fā)上那個男人投來的,充滿了玩味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那張臉龐充滿正氣的中年男子正對著她微笑,眼睛中是望向晚輩的理解。可在蘇悅看來,那眼神卻像在威脅她。巨大的恐懼,讓她的大腦,有那么一瞬間,陷入了空白。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求生的本能,像一根被拉到極致的琴弦,在她即將崩潰的邊緣,發(fā)出了最尖銳的、也最清醒的顫音。
蘇悅緩緩地,抬起頭。臉上擠出了一個,混合了“少女的倦意”和“對長輩的乖巧”的、完美而且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的目光,刻意地,避開了沙發(fā)上,那個讓她感到本能恐懼的男人。她只看著,書桌后的笪其兆。
“爸爸?!?/p>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因為“疲憊”而產(chǎn)生的、輕微的沙啞,還有討好的撒嬌。
“嗯,”她微微低下頭,像是在為自己的晚歸,而感到一絲不好意思,“今天……和米琪她們出去玩,玩得太開心了,所以,有點(diǎn)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