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倒是沒有刻意攀關系。大抵是被云珈藍上次的態度嚇著了。
馬蹄聲起,車輪碾過青石板,濺起一串水花。
云珈藍點點頭,由驚蟄扶著,上了馬車。
前世,林子昂雖利用盡了她,但到底已重來了一世,云珈藍不想攀著過去不放。
雨簾如織,林子昂手中的油紙傘微微傾斜。他望著那輛即將行駛的馬車,鬼使神差地向前追了兩步。
”王妃請留步!”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青石板上的積水浸濕了靴襪,冰涼的觸感讓他驀然清醒。
可馬車竟真的停了下來,朱漆車簾掀起一角,露出半張白玉般的側臉。
云珈藍的目光隔著雨幕望來。林子昂喉結滾動,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厲害:“雨天路滑王妃保重身體。”
這話說得古怪。北安王府的馬車何等穩固,何須他一個外人提醒?可云珈藍卻微微頷首:“多謝。”
雨水順著傘沿滴落,林子昂喉頭滾動,正欲再尋些話頭,忽聽街角傳來一陣馬蹄聲。
”云珈藍?”
裴嬴川一襲墨色錦袍,身后跟著兩名幕僚,正勒馬停在不遠處。他目光掃過林子昂濕透的衣擺,又落在自家王妃身上:“這么大雨,出來做什么?”
云珈藍指尖微蜷,面上卻浮起淺笑:“在府里悶得慌,出來逛逛。”
”逛到醫館來了?”裴嬴川挑眉,雨水順著他凌厲的下頜線滑落。
”沈神醫新得了些安神的香料,妾身順道來取。”她不動聲色地將青玉瓶藏入袖中,”王爺這是?”
”議完事正要回府。”裴嬴川翻身下馬。他徑直走到馬車前,伸手替云珈藍攏了攏被風吹散的斗篷:“下次出門多帶些人。”
林子昂站在雨中,看著裴嬴川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云珈藍鬢角的碎發,胸口突然悶痛。他鬼使神差地開口:“王妃方才”
”林生,”裴嬴川側首,眼神如刀,”本王與內子說話,何時輪到外人插嘴?”
雨聲驟密。
林子昂握傘的手背青筋突起,卻見云珈藍輕輕拽了拽裴嬴川的袖角:“王爺,回府吧。”
裴嬴川冷哼一聲,翻身上馬,護送珍寶一般將云珈藍的面容用車簾擋住。
馬車轆轆遠去,林子昂仍立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摸著傘柄,指節發白。
他總是感覺,自己好像早就認識了云珈藍。
但他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