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珈藍微微睜開眼,虛弱地瞪了他一眼。
裴嬴川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但很快又隱去。
若是讓她在此時昏睡過去,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所以他必須不斷刺激她,叫她保持清醒。
”怎么是做夢?”裴嬴川繼續道,”燕京貴女個個溫柔體貼,哪像你,整天玩蠱,恨不得都把我做成培育蠱蟲的罐子?!?/p>
云珈藍氣得想抬手打他,卻牽動了肩上的箭傷,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裴嬴川立刻按住她的手臂:“別亂動!傷口又該裂開了。”
云珈藍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靠在他懷里。
洞穴外,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掩蓋了遠處的腳步聲。裴嬴川警覺地豎起耳朵,將云珈藍往懷里又摟緊了幾分。
”你知道嗎?”裴嬴川壓低聲音,”回門那日穿的那件湖綠色裙子,丑死了,像只被雨淋濕的青蛙?!?/p>
什么?青蛙?
云珈藍氣得咳嗽起來。
“那是你們大慶時興的款式!”云珈藍說了最長的一句話。
”所以我才說丑啊?!迸豳ㄝp笑道,”全燕京的姑娘都穿得跟一群青蛙似的。”
啊啊啊,好想咬他啊。
云珈藍這么想著,就真的上了嘴。她艱難抬起手,抓住裴嬴川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裴嬴川沒有躲,低笑出聲:“看來烏蘭公主的牙齒都帶毒,咬人這么疼。”
云珈藍松開嘴,虛弱地喘著氣,眼中卻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襲來,整個身子都在裴嬴川懷中顫抖。
裴嬴川立刻變了臉色,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手輕拍她的臉頰:“喂,別裝死,我還沒說完呢。你那件大婚時的嫁衣,紅得像只煮熟的大蝦——”
”裴嬴川!”云珈藍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蒼白的臉上因憤怒浮現一絲血色,”等我好了第一個毒啞你!”
”那我等著?!迸豳ㄗ旖青咧Γ壑袇s盛滿擔憂。
他不動聲色地摸了摸云珈藍的額頭——更燙了。
洞外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裴嬴川的身體瞬間繃緊。他一手按住云珈藍的嘴唇,另一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短刀。云珈藍會意,立刻屏住呼吸,連咳嗽都強忍下去。
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裴嬴川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還被云珈藍咬著。
”松口,”他輕聲道,”我三天沒洗手了。”
云珈藍立刻嫌棄地別過臉去,卻又因動作太大牽動傷口,疼得直抽氣。裴嬴川趕緊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將她重新安置在自己懷中更舒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