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聽說過,”她輕聲道,”你討厭異族人。”
裴嬴川沒有搭話,只直直地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風燈里的燭火太暗了,他竟從她的眼睛里讀出幾分孤立無援來。
“是很討厭,”裴嬴川忽而嗤笑。
但跟她在一起的這幾日,他真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開心。
只是,這份開心究竟是真是假。
眼前的人究竟是任人采擷的月季,還是根部隱藏在暗潮洶涌的水流下的荷花?
云珈藍沒有在跟他作對,只當著他的面,小口小口吃完那塊油餅。
碎屑沾在唇角,裴嬴川的手下意識動了動,又死死攥緊。
”滿意了?”云珈藍抬眼看他,”王爺可以回去了。我就算是死,也只會死在你手里。”
聽到這句話,裴嬴川就知道她還在生自己昨天那句話的氣。
“你認錯,本王就接你回去。”
“我沒錯。”云珈藍錯開目光。
裴嬴川卻突然單膝跪地,與她平視。他伸手,用拇指擦去她唇角的碎屑,卻在要收回時被她握住手腕。
“云珈藍,換成別人這樣對我說話,早就死了千次萬次了。”
云珈藍抬眸看他。
”裴嬴川。”她直呼其名,”你究竟在怕什么?”
帳外長風嗚咽。
“我沒有怕。”裴嬴川道。
云珈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反饋給我的情緒,就是怕的。”
裴嬴川沉吟了許久。
“給你個機會,”他突然道,“離開京北大營,回燕京去。”
“不然,我不介意在行軍途中,傳出來烏蘭公主剿匪犧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