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好奇——”裴天佑忽然插話,”柳家那株雪棠,今年開得可好?”
殿內陡然一靜。
云珈藍心頭微震——雪棠是柳朝陽生前最愛的花,柳家那株是她親手所植。
皇帝怎么知道?
”謝陛下關心。”她淺啜一口茶,任由熱氣模糊了神色,”可惜舅舅說,今年春寒,花苞都凍壞了。”
裴嬴川忽然冷笑一聲。
”凍壞了好。”他狀似隨口道,”省得招來些不長眼的蜂蝶。”
裴天佑忽然起身,居高臨下地睨了裴嬴川一眼:“蜂蝶?朕看是有人連自己府里的花都看不住。”
說罷轉身向內殿走去,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裴云氏,隨朕來。”
云珈藍指尖一顫,茶湯在盞中蕩出細小漣漪。她不著痕跡地瞥向裴嬴川,卻見對方正慢條斯理地合上奏折。
“裴嬴川。”云珈藍小聲呼救。
“陛下讓你去,”裴嬴川皮笑肉不笑,“你沒聽見?”
云珈藍:“”
她暗暗掐了裴嬴川一把,抬頭間又滿臉堆笑,起身隨裴天佑進了內殿。
裴嬴川眼里涌起一股冷意。
幾息后,內殿。
珠簾一挑,濃膩的甜香撲面而來。
云珈藍腳步微滯——鎏金狻猊爐里青煙繚繞,映得滿室昏朦。
裴天佑已斜倚在龍紋軟榻上,身側兩名美人羅衫半解,雪白肩頭在紗衣下若隱若現。
”陛下~”著杏紅肚兜的美人嬌嗔一聲,指尖捻了顆櫻桃,含住半顆俯身渡去。另一名碧衫女子則跪在榻邊,細白手指按在皇帝太陽穴上,輕輕給他按摩。
裴天佑就著美人的唇咽下櫻桃,喉結滾動間,目光卻死死鎖住云珈藍:“怎么?弟妹看呆了?”
櫻桃汁液從美人唇角滑落,在雪膚上拖出艷紅痕跡。
云珈藍善蠱,對毒藥也頗有涉獵,自然曉得殿中有迷情香。
迷情香的分量不大。烏蘭善蠱,皇帝只是在試探她。
“回陛下,”云珈藍笑意盈盈,“人的性命,說直白點,是又一口氣吊著。邪淫散氣,陛下還是禁欲些好。”
裴天佑知曉她聞出來了:“涉獵幾何?”
云珈藍道:“如陛下之于國事。”
裴天佑眸子一暗。
他屏退左右。待宮人走盡后,裴天佑道:“那弟妹,有沒有聞出別的什么?”
他近妖的眼如同鷹隼,直直盯著云珈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