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珈藍猛地抬頭,撞進他含笑的眼底。
“王爺說笑了,”她勉強勾起唇角,“皇室血脈,豈能兒戲。”
“噓——”裴嬴川突然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抵住了她的唇瓣,“今晚只談風月,不談國事家事,只賞燈。”
云珈藍的心像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酸又脹。她任由他拉著往前走,思緒卻亂成一團麻。
此時,朱雀大街上積雪雖被清掃,但融化的雪水混著塵土,在石板縫隙間積成小小的水洼。
裴嬴川二話不說,突然轉身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將背脊對著她。
“王爺?”云珈藍不明所以。
“上來。”他的聲音不容拒絕,“你的鞋襪都濕透了。”他指了指她裙擺和繡鞋邊緣上的深色水漬。
云珈藍這才驚覺雙腳早已被冰冷的雪水浸透,寒意刺骨。
她看著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帶著幾分僵硬的,趴伏在他寬闊溫暖的背脊上。
裴嬴川穩穩起身,大手托著她的腿彎。他身上清洌的松香混著冬夜的寒意絲絲縷縷襲來,云珈藍將臉頰貼著他錦袍下溫熱的肩頸。
“冷嗎?”他側過頭問,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
她搖搖頭,發絲隨著動作掃過他頸側敏感的皮膚。
行至護城河邊,裴嬴川忽然駐足。
河面上飄蕩著無數祈愿的花燈。
“許個愿?”他微微側頭,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柔和。
云珈藍望著那些明明滅、漸行漸遠的燈火,心中一片茫然。
“算了。”她道。
她沒有什么愿望,就算有,也是希望舅舅一家,腹中的孩子,驚蟄,還有他,平安一生。
裴嬴川卻低笑一聲。他沒有強迫,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塞進她手里。
“上元節禮物。”
他竟還準備禮物了。
云珈藍疑惑地打開,里面是一個小巧玲瓏的白玉長命鎖。玉質溫潤細膩,然后鎖的背面卻是一片空白,未曾鐫刻一字。
“等你想好了刻什么字,”他背著她繼續往前走,步履沉穩,“若以后有孩子了,給他也好,給自己留個念想也罷。”
云珈藍攥著那枚冰涼又溫潤的玉鎖,指尖微微發抖。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已經有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