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嬴川高大的身影一僵。他本欲發作,但看到是楊致后,就斂了怒色,蹲下身子,將宸王世子攬在懷里。
“爹爹,爹爹”楊致甜甜的笑。
裴嬴川見狀,素來有潔癖的他不僅不嫌棄楊致身上的鼻涕,反而用奶娘的帕子親手給他擦拭。
何柔嘉下意識瞧向云珈藍,卻見后者錯開了目光。
“喲,這不是七皇嫂嗎?”一道強勢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云珈藍轉頭一看,正是慶王妃。
“七嫂,你也莫怪七兄啊。這朝野上下,誰不知道楊致把七兄當成父親啊”
因著慶王的事情,慶王妃早就看云珈藍不順眼了。
身后驚蟄上前,道:“慶王妃這是什么話?宸王和王爺是表兄弟,長得像些實屬正常!小世子錯認了父親,也無可厚非!”
慶王妃近乎尖酸刻薄地一笑:“世子就算是個幼子,但也不算不通人事。若不是有人教唆他喚七兄父親,他又怎會這樣叫?!”
“而且”她湊近云珈藍,呵氣如蘭,“就算世子錯認,若七兄執意要他更正,他能一連喚七兄五年的爹嗎?”
云珈藍指尖在茶盞上輕輕一叩,抬眼看向慶王妃,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十弟妹這般清楚,莫非日日趴在北安王府的墻根下聽壁腳?”
靈堂內頓時響起幾聲壓抑的輕笑。
慶王妃臉色驟變:“你——”
”驚蟄。”云珈藍不緊不慢地打斷她,”去請禮部侍郎過來。本妃倒要問問,宸王忌日上議論皇室血脈,該當何罪。”
她話音未落,裴嬴川已經抱著楊致大步走來。孩童趴在他肩頭咿咿呀呀地玩著他衣領上的白玉扣,他單手托著孩子,另一只手將云珈藍往身后一擋:“慶王妃若是閑得慌,不如去幫僧人們抄寫往生咒。”
他聲音不大,卻驚得慶王妃后退半步。方才還氣焰囂張的婦人此刻臉色發白,強撐著道:“七兄誤會了,妾身只是”
”滾。”裴嬴川眼皮都沒抬,指尖輕輕拍著楊致的后背,”別驚著孩子。”
云珈藍看了眼裴嬴川繃緊的側臉,心中別扭,又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什么,只得錯開目光。
何柔嘉起身,伸手要接孩子,楊致卻扭著身子往裴嬴川懷里鉆,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爹爹怕”
滿堂賓客神色各異。
云珈藍突然上前半步,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整理裴嬴川被孩子扯亂的衣領。她指尖若有似無擦過他喉結,感覺到裴嬴川瞬間繃緊的肌肉。
說實話,被楊致叫了近五年的爹,裴嬴川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是,此刻他看著云珈藍,霎時涌起一股害怕來。
“云珈藍”他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