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收拾書包時,林洵依舊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剛剛選擇“裝傻”的行為對不對。裴鈞是來警告她不要亂說話的嗎?她是不是應該直接向對方保證自己什么都不會說?
就在她心緒不寧時,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把她嚇的猛地站起來。
唐歡見她反應如此激動,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但語氣依舊生硬:“你認識裴學長嗎?”
林洵重新坐下,緩緩搖頭,給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沉默片刻后解釋:“學長找我是因為轉校材料的事?!?/p>
唐歡這時表情才生動起來:“對哦,你是這學期才轉到我們學校來的?!彼ξ谋澈脮?,湊近小聲說:“你可能不知道,裴學長人氣很高,和他走的近的女生,會被大家討厭的。不過放心,我會幫你跟大家解釋?!碧茪g笑著跟她打完招呼,邊在手機打字邊走出教室。
林洵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教室,腦海里一片空白。直到肚子傳來陣陣饑餓感,她這才意識到該去食堂吃晚飯了。
事后回想,裴鈞那次“來訪”無疑是災難的前奏。林洵察覺到了不詳的征兆,但就像當初她無法拒絕轉學一樣,她同樣也無法阻攔厄運的降臨。只有無助的直覺不斷在她心頭敲擊,讓她在命運即將到來的陰影下提前陷入驚慌,卻無能為力。
第二天早上,她踏進教室的瞬間,氛圍開始變得詭異而緊繃。
所有同學、包括男生在內,都在用一種難以形容、但很明顯帶有敵意的目光注視著她,仿佛她身上沾染了某種不詳的征兆。
林洵克制住自己轉身逃跑的沖動,假裝跟平時一樣來到自己座位,她剛要坐下,聽到了“嘎吱”的挪桌子聲——
唐歡面無表情的把自己的桌子挪開,和她的桌子之間隔了大約一拳頭的距離。
面對這種情形,林洵控制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煎熬了一節課,下課后,躲進洗手間的她立刻拿出手機,想問唐歡到底怎么回事,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被刪除好友,而早在昨晚十一點,她便被無聲無息的踢出了班級群聊。
沒有任何解釋。
被孤立的刺痛大多發生在課堂的小組討論和體育課的分組時。連林洵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的適應力居然能這么好?不過短短一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刻意被忽視的生活。甚至在食堂里,當有人用冷漠的聲音說“你能不能出去吃”時,她都會立刻反應過來,默默端著餐盤走到不遠處的角落,靠著花壇的邊緣匆匆吃完。
課堂上的小組討論讓林洵無處可逃,但體育課她還能選擇不去。以經期為由,她獨自待在空蕩蕩的教室里。
她繼續寫著上節課未完成的語文試卷,眼神停留在那句詩上:“后來啊,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p>
她抬手擦了擦微微泛紅的眼角,握筆的手也不自覺地停頓了許久,才勉強繼續寫下答案。
不知不覺又過了四十分鐘,教室里再次被喧鬧聲淹沒。林洵依舊縮成一團,低著頭,筆尖在紙上緩緩移動,像只爬行的蝸牛。忽然,一只手猛地伸過來,一把搶過她的筆:
“蘇瑾萱的項鏈不見了,是不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