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不知為何覺得無比委屈。
弟弟受辱時她沒哭,被顧璟初奚落嘲笑時她也沒哭。
被押入大牢,差點被趙文元侮辱時,她也拼命忍住。
可此刻忽然就忍不住了。
淚一滴滴流了下來,打濕了顧淮凌胸前衣衫。
沈鳶的淚如一顆顆滾燙熱油。
燙得一向端方自持的首輔大人亂了方寸。
沈鳶哭了一會,推開顧淮凌仰頭悶聲道:“我知首輔大人覺得我麻煩,可我眼下能尋的只有你,所以只能麻煩您。”
“您要是怪我,可以直說,一直板著臉做什么?”
放在平時,沈鳶絕對不敢同顧淮凌這樣說話,可此刻她卻有些控制不住。
顧淮凌被這無端指責(zé)弄得有些啞然。
她以為自己是麻煩?
女子眼睫微顫,一雙眼睛浸著水光,格外清透靈動。
因哭得太久,連鼻尖都微微泛紅,軟白的臉頰上掛著兩道淚痕,看起來格外委屈。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顧淮凌心口積壓的郁氣一下全消了。
他抬手,指腹輕輕劃過沈鳶眼尾,有些慌亂地替她擦著淚。
“是我不好來得太晚,我板著臉是因為我在怕,怕我沒能及時趕到怎么辦?”
“你堂堂首輔大人,還會怕?”沈鳶吸著鼻子,滿眼不信。
“會怕,有關(guān)你的一切都會怕。”
顧淮凌望著沈鳶,今日他是真的后怕,他不敢想,自己晚來一步會發(fā)生什么。
“那我不是第一時間,讓桃子告訴你我入獄了”沈鳶有些心虛,她不敢去看顧淮凌沉黑的視線。
可他的話,卻一直往自己腦子鉆。
“首輔大人我”
“首輔大人是別人叫的,不是讓你叫的。”沈鳶話未說完,顧淮凌開口打斷。
這句話說得果斷,帶著上位者的不容置喙,對沈鳶來說太過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