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宋玟以前也曾與顏淮比過馬,但頭一次發(fā)覺追云怎么跑得這么快,緊趕慢趕,馬鞭都快打斷了也死活追不上顏淮。
兩人一直追至城外,宋玟實在沒了法子,只得張弓搭箭,箭矢飛出不偏不倚落在追云前蹄的路上,追云受阻,瞬間不滿地嘶鳴揚起前蹄。
顏淮見狀連忙勒馬,極為不滿地瞪了一眼宋玟:“讓開。”
“跑這么快,又沒有鬼追你!”宋玟策馬擋在顏淮馬前,他收弓拉韁,光是追著顏淮跑出顏家差點跑沒半條命,再加上此番策馬狂奔,他緩了許久這才繼續(xù),“跟我回去,禮部找你。”
“我沒空。”
“這是你有沒有空就能推辭的?陛下下了口諭,讓我?guī)闳ザY部領(lǐng)命。”
“別攔我!”顏淮此刻哪有心情去關(guān)心什么口諭什么領(lǐng)命,恨不得長了翅膀,亦或者學(xué)了縮地之術(shù),能眨眼趕到蒼州,單手勒住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追云生來靈性最是明白主人意思,馬蹄一踏便輕巧掠過擋路的宋玟。
“顏淮!靈光寺血案,你父親的仇不管了嗎?”
一聲厲喝,宋玟感覺喉嚨嘶啞疼痛得都快冒出血來,他轉(zhuǎn)身看向顏淮,想來剛才的話總算令顏淮冷靜幾分,他停了馬,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宋玟:“你說什么?”
“靈光寺?”
燕瑤停了筆看向顧見卿,自她答應(yīng)顧見卿以后,幾乎第二天整個寨子便傳開了消息,大當(dāng)家聽聞最是激動,他三個兒子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如今只剩顧見卿一人,他身為父親自然最是關(guān)心他的終身大事。
可惜顧見卿前幾年半點不曾提起這些,要是被問起更是各種扯話頭,總算顧見卿開竅,主動說要娶燕瑤,自是一萬個答應(yīng),恨不得第二天便看他們拜堂成親。
只是顧見卿卻說不急,總得先將最主要的事處理完畢再說,又道既然要娶親,自然要細細準備,便討了幾張銀票,要下山去好好為燕瑤置辦一身嫁衣。
雖然在燕瑤看來答應(yīng)了與沒答應(yīng),對自己的生活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也許是要與顧見卿成親,瞧著他的時候遠沒有以往那般從容,有時候顧見卿故意調(diào)笑逗弄幾句,惹得她臉紅羞嗔。
“對,靈光寺。”顧見卿雙手交疊趴在桌上,歪著頭看著燕瑤,“六年前我與二哥去過,那寺中后院有一處荷塘,里面種了許多并蒂佛光蓮。”
“那不是《云霞游記》里記載過的?”燕瑤想了想,“可書中說只有在昆侖池中見過。”
“對,但靈光寺里真的有,也許是里面的住持無意間得到,便隨意種在里面了。”顧見卿直起身子,想了想又道,“也許是因為那寺廟地處偏遠,得繞路才能去往,香客極少,所以連作者也沒發(fā)覺過。”
“你怎么好好的跑去寺廟了?”
“二哥帶我去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顧見卿摸了摸鼻頭不想繼續(xù)往下說,將話題引到燕瑤身上,“可寫完了?”
“差不多了,應(yīng)該沒有錯字。”
“我就說阿瑤聰敏,過目不忘,這洋洋灑灑一大篇《月賦》,只瞧了兩眼便全記下了。”
燕瑤心里一驚,但還是不動聲色道:“要沒這點記憶力,繡莊那些花樣瞧一眼繡一眼,豈不是要繡到猴年馬月去?”
“我聽梅家娘子說,新娘子得了嫁衣,要自己親手在上面繡一朵花兒才行。”
“半截影子都沒有的事兒,現(xiàn)在提這些早了點吧?”燕瑤收了筆,將寫了字的紙吹了吹,起身拿到窗邊晾干,隔著窗欞看著紙上的字,燕瑤默默讀了讀,似乎發(fā)覺到了什么,回頭看向顧見卿,“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名字——”
“相顧的顧,‘見君如月’的見,‘靈山現(xiàn)卿’的卿。”顧見卿笑著站起身來,“我的名字就是取自《月賦》。”
“是你母親取的?”
“是……我大哥。”
顧見卿走到燕瑤身邊,伸手摟住她的肩頭:“這《月賦》是前朝狀元遺作,本沒有多少人知曉,我大哥偶然得了,正巧我剛出生,便替我取了名字。”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