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顧見卿倒不覺得那藥味兒難聞了。
燕瑤想是顧及著他傷口剛愈,怕此時還有些疼,動作極輕極緩,等全部上完藥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收拾完藥膏,準備拿過干凈繃帶替他纏上,卻見顧見卿像個木偶一般坐著不動。
“顧……三爺?”燕瑤靠近些疑惑地問了一聲,顧見卿這才回頭看向她,然而還不等燕瑤繼續開口,他忽然跪直了身子,伸過手一把抓住燕瑤的手腕,用力一扯,她往前一傾單膝跪在床沿。
顧見卿一只手攬住燕瑤的腰,另一手撫上她的臉頰,蜻蜓點水般地在唇上一啄,隨后立馬放開了她。
燕瑤一開始還有些懵,手指下意識用指尖碰了碰下唇,等意識到剛才電光石火間發生了什么時,臉上頓時如火燒云一般紅得發燙,顧見卿還沒笑幾聲,便被繃帶砸中腦袋。
“你、你你你,無賴!你自己收拾去吧?!毖喱帤獾靡Ьo了唇,一回頭看見林秋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趴在搖籃的欄桿上盯著這邊。
不管顧見卿,燕瑤附身將林秋兒抱起,臉兒燙得有些鼻尖冒汗,林秋兒瞧著好奇,還用手碰了破燕瑤的鼻子,有些待不下去,燕瑤索性抱著她直接出了屋。
生了幾日悶氣,顧見卿哄她哄了好幾日,最后苦肉計都用上了,這才令燕瑤心軟消了幾分,結果顧見卿一時得意忘形,嘴里把不住說了句“可別輕信男人的花言巧語呀”,又惹得燕瑤不理他。
某日見燕瑤趁著林秋兒午睡,一個人坐在門口整理著之前漱花給她的包裹,顧見卿小心翼翼湊上去看了一眼,發現是一沓黃紙。
“再……再過幾日,是我父母兄長的忌日?!毖喱幙粗ド系狞S紙,這么久了,才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向顧見卿說過自己的過去。
顧見卿盯著燕瑤半晌緩緩開口:“在這兒風小了,黃紙送不過去,到時候,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
“到時候,還得求你記得勻我一點?!?/p>
這日風高云闊,即使出門也不覺得熱,顧見卿自言身子好得差不多,說之前就答應帶燕瑤出門。
然而燕瑤卻執意要帶著林秋兒一起,顧見卿知曉她這是還放不下心,可要按他的打算,此番無論如何也不能帶她,勸著讓燕瑤將林秋兒交給梅家娘子她們照看一會兒,又說如今這寨子里無人敢打林秋兒的主意。
可燕瑤還是不愿,寧可不去了也不答應,梅家娘子在一旁也有些沒辦法,顧見卿拎著竹籃瞧著她好一會兒,最后無奈嘆道:“難不成你要讓林知府的女兒,和你一起拜父母嗎?”
這句話說得燕瑤一愣,顧見卿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匕首,發誓要是林秋兒離開燕瑤后受了半點傷,他便自斷一指賠罪。
此話頓時震住了燕瑤和梅家娘子兩人,最后燕瑤這才猶豫著將林秋兒托付給梅家娘子。
走在山道上,燕瑤發現顧見卿并非是帶著她下山,而是帶著她一直往山上走,陽光隱在林中樹蔭后,顧見卿抓住韁繩,牽著馬提著竹籃緩緩前行。
行了許久,他抬頭看向燕瑤:“你何時會的騎馬?繡莊里應該不會教你這些。”
“大概是……家里人教過的?!?/p>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怎會回答得有所遲疑?”
“我……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p>
腳步一頓,顧見卿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燕瑤,隨后仿佛意識到什么,這才輕笑一聲道:“怪不得,這么久了,也沒聽你提起過家中事。還有一段路,干走著無趣,我給你說說我的故事解解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