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分尋常的晚上,夏瑜風坐在郁清床邊看財報,他習慣空出一只手握住郁清的手,這樣能讓他保留一分實感。
忽地,夏瑜風發覺自己握住的手顫動了一下,他抬頭望去,捕捉到郁清的眼球輕輕轉動了一圈,他那漆黑纖長的睫毛上仿佛系著一根無形的細線,另一端系在夏瑜風心頭,郁清的睫毛每微微顫動一下,細線便牽著夏瑜風的心臟重重跳動一次。
眨眼間,躺在病床上的人掀開眼簾,夏瑜風一滯,他對上了一雙有焦點的眼睛,不敢置信道:“小郁,你醒了?”
這人環顧四周,似乎想看清自己身處何地,不再像之前那樣偶爾睜眼卻意識昏迷,他完全清醒過來。
夏瑜風滿腦子只有“郁清醒過來了”一個想法,他沉浸在這漫天卷地的喜悅里,湊上前,張開手,想將郁清擁入懷中,卻沒注意到眼前人透亮的雙目中充滿困惑。
“你……”他張嘴,長時間沒說話的嗓音是嘶啞的,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讓喉嚨shi潤了一些,重新說道:“你是誰?”
夏瑜風的笑容僵在臉上。
【作者有話說】
夏瑜風:(疑似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
男朋友
郁清失憶了,睜開眼看見的地接過他的看護權,趁人之危把他賣給人販子。
于是郁清小心翼翼地說:“我不信。”
晴天霹靂。
所有喜悅化作泡影,病房里開著暖氣,夏瑜風仍舊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順著脊柱鉆進他的xiong腔,包裹住他的心臟,這股寒氣如同冰冷的鐵鏈束縛住他,他無法掙脫,動彈不得。
郁清望著這人的眼睛,見他沒有反應,目光不自主地往別處瞟,這人身上的淺色襯衫精致熨帖,手腕戴著的機械表看起來價值不菲,只不過手背上貼著一個藍色留置針,郁清側頭,發現他床邊還有一個病床,雖然看上去簡陋了一些,但不妨礙它就是病床。
“噢,你也是這個房間的病人吧。”郁清恍然大悟,他想以一種輕松的語氣緩解氣氛,以抵消一點自己惡意揣測這人的愧疚,“我們是病友。”
“不是的,”郁清看見眼前的人拉下嘴角,冷冰冰地開口,“我叫夏瑜風,是你的男朋友,我們在一起七年了。”
郁清傻眼,腦袋隱隱作痛,他覺得世界虛幻起來,也許他還在那片混沌里,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頭疼得越發厲害,郁清不禁閉眼,眉頭皺成一團,夏瑜風這才想到要把主治醫生叫過來。
郁清清醒了半小時,再次昏睡過去,夏瑜風向醫生描述了郁清的狀況,醫生說這種癥狀是逆行性遺忘——大多見于發生腦震蕩后大腦損傷,回憶不起事故發生那一瞬間的事情,甚至此前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都有可能喪失。
郁清連夏瑜風都不記得,他大概喪失了十幾年的記憶。
“有什么能恢復記憶的辦法嗎?”夏瑜風急切地問。
“恢復記憶得看患者自己,我們能做的物理干預也就只是為患者開一些營養神經、改善腦細胞代謝的藥物,可以輔以針灸治療,疏通經絡,盡可能恢復患者的神經功能,至于他能不能恢復記憶,什么時候恢復記憶,不好意思夏先生,我們不能保證。”
郁清再次睜眼是第二天上午,期間夏瑜風徹夜未眠,他擔心自己不能第一時間注意到郁清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