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欞透進的月光在謝天臉上割出深淺陰影。
過去二十年他默許謝辰的張揚,皆因這個侄兒是謝家最年輕的結(jié)丹修士。
但如今看著對方衣襟處若隱若現(xiàn)的胭脂印,他忽然覺得這代年輕人的道心實在脆弱得可笑。
“那日擂臺陣法……”
“你的陣法讓謝家丟了監(jiān)察局的第三把交椅!”
戒尺突然爆出青芒,在黃花梨地面劈出三尺溝壑:“若不能在下月長老會前突破中期,就去鎮(zhèn)守昆侖墟的靈脈礦洞!”
謝辰盯著地磚裂縫里蠕動的陣法殘紋,喉間泛起血腥氣。
他永遠記得李澤破陣時那道刺破九霄的劍意,就像現(xiàn)在記得謝天拂袖而去時,玉佩撞擊聲里裹挾的失望。
……
管理隊青銅門外,孫和平摩挲著鎏金腰牌傻笑:“謝隊長真夠意思,咱們兄弟都能吃皇糧了。”
“皇糧?”
王成斌吐出嘴里叼著的狗尾草,草莖精準射中十丈外巡弋的機關(guān)隼:
“十年前北境妖族突襲,謝天帶著三百修士殿后——你猜最后回來幾個?”
邱浩按住腰間新配的制式長劍,劍鞘上“玄甲七營”的銘文還泛著冷光:“老大答應(yīng)他什么條件了?”
“條件?”
王成斌忽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獸爪疤痕:“看見沒?當年謝天就是用這道追魂印,把黑山老妖引到我閉關(guān)的山洞?!?/p>
晨霧中傳來機關(guān)齒輪轉(zhuǎn)動的吱呀聲,王成斌望著天際掠過的浮空舟,那些繪著顏氏青鸞紋的飛舟正載著新晉冠軍李澤巡游全城。
他摸了摸懷里謝天給的玄鐵虎符,這東西能調(diào)動三支戍衛(wèi)隊,但真要用了,追魂印就會變成催命符。
“可咱們現(xiàn)在也是官家人了……”孫和平的聲音被風(fēng)吹散。
“官家飯最是硌牙?!?/p>
王成斌突然轉(zhuǎn)身,玄鐵重劍轟然插入地面,驚起滿地符紙:
“帶你們?nèi)ヒ娬嬲茉谘嗑┱痉€(wěn)腳跟的人,那位可是單槍匹馬端了幽冥教總壇的狠角色?!?/p>
劍痕中殘留的雷霆之力在空中交織成網(wǎng),將飄落的管理隊公文絞得粉碎。
邱浩瞳孔微縮,他認得這是南疆巫族的破陣手法,看來老大早就準備好了退路。
夜色漸濃時,王成斌掏出手機按下號碼:“李哥這會兒有空嗎?我捎了兩瓶陳釀,城西老菜館碰個面?”
李澤正將木刀收入刀鞘——他下午在武館和喬西言過招時,對方新學(xué)的西洋劍術(shù)倒讓他頗感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