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天愿作比翼鳥。”
“還有,相國寺是佛寺,不是道觀。”
“啊?道觀和佛寺不一樣嗎?”
印象里汴京的房子都長得差不多,無非高一點兒和矮一點兒的,完顏什古眨巴眨巴眼睛,“那香香木”
“是檀香木。”
“既金堅而玉潤,亦鶴骨而龍筋。”
趙宛媞嘆口氣,拿起玉球給她看,“這樣的玉球有八個,是一套,分別用海南香,占城香,紫檀木,白檀木,烏檀木,降真香、蘇合香、龍腦香為芯,鏤刻景觀為汴京繁臺春色、鐵塔行云、金池夜雨、州橋明月、梁園雪霽、汴水秋聲、隋堤煙柳、相國霜鐘八景。”
“點香燭,將玉球放在前,燭光映射,再慢慢轉動玉球,影會隨著轉動而呈現汴京八景,這一顆鏤刻的是相國霜鐘,所以是相國寺,不是道觀。”
原來不是拿在手里晃,完顏什古聽得一陣面臊,哪知道趙佶是個風流天子,宮里多藏名貴珍奇,趙宛媞見識自然不俗,加之聰穎,品茶聞香,摹字鑒畫,觀玉賞珠無一不通。
噤聲,完顏什古不敢再賣弄,像雪地里縮著脖子的斑鳩,一臉窘色,趙宛媞暗笑,把玩一會兒玉球,問:“阿鳶,我沒去過遼東,那里的景色是怎樣的?”
“遼東很大,四季分明。”
難得她好奇,完顏什古眼睛亮了亮,這回不會弄錯,她開心地比劃,“我們住在帳子里,周圍有成片的深林,高高的雪山,寬闊的草地,以及很寬很長,魚肥水清的宋瓦江。”
“夏天的時候,漫山遍野是盛開的白芍藥花,曬干之后入食,泡酒,味淡清香。”
“冬天下雪,很冷,要熬羊油膏來防凍,如果天氣晴朗,會專門組織人去捕獵,帶上海東青,我有兩只呢!幸運的話能在林子里找到野豬,抓回去煮湯,割肉下酒。”
“春天和秋天都很短,入秋的時候馬最肥,有時候西夏人和蒙古人會來搶糧。”
一點點向她描述遼東的生活,完顏什古心無芥蒂,甚至講起怎么在林中得到兩只飛鳶。
捕魚,放牧,套馬,訓鳶,上京的生活有太多原始自然的痕跡,粗獷又豪放,宋瓦江滾滾不息,不似南邊的汴京,溫軟柔情,精致細膩,汴水潺潺的鳴聲都格外婉轉。
幽綠的眸熠熠生輝,完顏什古講得興起,趙宛媞看著她,竟然有些入迷,遙遠的關外是她不曾踏足的地方,生長在那里的完顏什古也和在汴京的她完全不一樣。
粗野勇敢,充滿蓬勃的野性和昂揚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