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姝本著效率至上的原則,當即便舍棄了那些沒啥用的彎彎繞繞,誠懇地對兩位屬下解說了一下自己的處理思路,那叫一個用詞樸實,感情真摯:
“大家都是同僚,是要共事很長時間的人,沒有必要對我恭敬到這種地步。就算是要擔責,也得講究個輕重分明,怎能冤枉無辜的下屬為上司開脫?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只問一句話,在此之前,你們?nèi)苏l經(jīng)手過此事?”
癡夢仙姑和鐘情大士一開始看著秦姝走過來的時候,心里還有點害怕呢,生怕這位剛上任的太虛幻境之主有著與花容月貌的外表極不匹配的黑心腸,這是心情不好,要打人來了。
可誰知秦姝不僅半句重言語都沒有,甚至還屈尊就卑地離席,只為將她們從地上扶起;更是拒絕了她們按慣例“自攬過錯”的提議,對她們說,擔責也得講究輕重、分明道理,不可隨意冤枉人!
秦姝的推斷沒錯,在這個世界,三十三重天的官僚作風的確十分嚴重,而這還僅僅是千百種積弊中的一部分而已,否則她的魂魄也不會被千里迢迢地吸到這里來了。
——可也正因前來處理此事的人是秦姝,這種在現(xiàn)代社會,實屬正常的“厘清責任、不要推卸”的操作,放在這里,便是十成十的仁義高風。
秦姝此話一出,癡夢仙姑當場便感動得眼淚汪汪,看向秦姝的眼神就像是饞貓兒看見了魚似的。恐怕秦姝現(xiàn)在讓她去為自己而死,癡夢仙姑都不會有半個“不”字。
鐘情大士好歹冷靜些,下意識便想推辭這番禮節(jié),惶恐道:“秦君折殺我等……”1
可剛一動,鐘情大士這才詫異地發(fā)現(xiàn),以她的力道,竟不能從秦姝看似清瘦、實則十分有力的手中掙脫半分。
那雙握著她們手腕的手,就像是白玉鐲、寒鐵劍似的,尚帶著些微微的涼意,卻十分有力,力道溫和而不容拒絕:
(請)
3
慣例
兩位修行多年的女仙,硬是被一個剛從凡人投胎成警幻仙子、新鮮上任二十分鐘的秦姝,從地上給拔蘿卜也似的“提”了起來。
秦姝:笑話,我擔任華國婦聯(lián)主席三年期間,下基層奔赴一線阻攔家暴不知道多少次了。這雙手能攔得住拖把掃帚啤酒瓶、巴掌拳頭粗木棍、水壺飯碗陶土盆,必要的時候我還能空手奪白刃,把區(qū)區(qū)倆人從地上拉起來可真是輕而易舉。
癡夢仙姑一邊從懷中掏出絲帕嚶嚶嚶地按著泛紅的眼角,端的是我見猶憐的姿態(tài),一邊口齒清晰地匯報道:
“稟秦君,太虛幻境新建立不過數(shù)日,我等自知才疏德薄,不敢貿(mào)然擔此大任;再加上月老殿的紅線又送來得遲,我們?nèi)讼騺碇恢写耸拢蓮膩矶嘉凑词职敕郑艜腥绱耸氈隆?/p>
秦姝可算是聽明白了:
好家伙,這樁仙凡戀可真是個糟心攤子爛皮球,不上不落一鍋粥。
估計月老那邊也覺得這紅線拉得不厚道,才會把此事一推再推一瞞再瞞;等到實在紙包不住火了,再飛快移交到太虛幻境這里,這樣,事情就是出在“太虛幻境”里,而并非“月老殿”中。
至于擔責的,究竟會是按慣例被推出來當?shù)姑沟暗陌V夢仙姑、鐘情大士和引愁金女,還是新上任的警幻仙子秦姝,那和清清白白的月老殿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