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楊伍家!開門!”
劇烈的拍門聲如同擂鼓,帶著蠻橫和不耐煩,緊接著,“哐當”一聲巨響!本就簡陋的院門竟被外面的人一腳狠狠踹開,門栓斷裂,門板歪斜著撞在土墻上,震落簌簌灰塵。
兩個身著官服,腰挎佩刀的官差,如,堵在了門口。
為首一人身材粗壯,滿臉橫肉,另一個精瘦些,兩人掃視著院內(nèi)。
他們身上帶官威的壓迫感,瞬間將院內(nèi)的溫馨祥和碾得粉碎。
王艷和兩個女兒嚇得渾身一哆嗦,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楊三狗眼神一凝,臉上迅速堆起一絲屬于“原主”慣有的,帶著點討好又有點畏縮的假笑,快步迎了上去,擋在了家人前面。
“哎喲,差爺!差爺辛苦!快請進,快請進!不知差爺駕臨,有何吩咐?”他躬著身,語氣謙卑。
“少廢話!”橫肉官差一把推開試圖靠近的楊三狗,力道之大讓楊三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厲聲喝道:“這里是楊伍家?戶主楊伍何在?!”
“是…是…差爺,小的就是楊伍…”楊伍在屋里慌忙應聲。
“奉知縣大老爺之命!”橫肉官差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永江縣去年遭了蝗災,朝廷體恤,減免了部分賦稅,今年開春,正是補繳去年欠稅,并征收本年度夏稅之時!爾等民眾,休想蒙混過關!”
他身旁那個精瘦官差立刻從懷里掏出一個油膩膩的賬簿本子,手指沾了沾唾沫,嘩啦啦翻動著,嘴里飛快地報著:
“楊伍戶!丁口五人!應繳人頭稅,去年欠額加罰息,本年度正額,共折銀二兩!”
“田賦!名下薄田兩畝,去年因災欠繳三斗黍米,按市價折銀一兩二錢!今年夏稅預征,折銀八錢!”
“還有,攤派的修橋補路,鄉(xiāng)勇餉銀,攤到你家頭上,折銀五錢!”
“總計——”精瘦官差啪地一聲合上賬簿,眼晴冷冷盯著屋內(nèi)的楊伍和門口的楊三狗,“紋銀四兩五錢!限期三日,交到縣衙戶房!逾期不繳,枷號示眾,田產(chǎn)充抵!”
四兩五錢銀子!
這個數(shù)字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狠狠劈在楊家眾人頭上!
“差…差爺…”楊三狗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罵自己大意!穿越過來光顧著解決生存危機和利用系統(tǒng)發(fā)展,完全忘了古代壓在底層農(nóng)民頭上最沉重的大山——賦稅徭役!
而且這稅賦名目繁多,去年欠的、今年預征的,各種攤派……往死里壓榨!
他強忍著焦急,臉上擠出笑容,試圖辯解:“差爺明鑒啊!去年那蝗災,顆粒無收,我爹的腿也摔斷了,家里差點餓死,實在是…實在是拿不出錢來啊!您看這…能不能寬限些時日,或者…或者減免些……”
“放屁!”橫肉官差不耐煩地一揮手,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楊三狗臉上,“蝗災?哪個村沒遭災?就你家特殊?”
“知縣大老爺?shù)拟x旨也是你能討價還價的?拿不出錢?哼!”他陰冷的目光再次掃過楊盼娣和楊招娣,最后落在楊三狗身上,充滿了威脅,“我看你們家不是還有兩個年輕女子嗎,沒錢?那我可就把他們給賣了拿來扺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