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最后幾個沒換到肉。
楊家小院終于安靜下來。
夕陽的余暉將院墻染成暖金色,也映照著院內幾大木盆堆積如小山的新鮮野菜和草藥。
空氣中混雜著泥土,草木的清新氣息和尚未散盡的淡淡血腥味。
李文杰幫著把最后一點肉渣和骨頭收拾干凈,看著那幾大盆“野菜”,撓了撓頭:“三狗哥,你這…換這么多野菜回來干啥呀,吃肉不香嗎。”
他心里其實更疑惑的是楊三狗這“賠本買賣”的目的。
楊三狗拍了拍他肩膀,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滿足的笑意:“山人自有妙用。走,進屋吃飯,忙活一天累壞了,我娘她們肯定做好了。”
晚飯是蒸的米飯,配著王艷特意炒的一盤子肉,對楊家來說,這已是難得的豐盛,吃飯間。
李文杰,借著去灶房添飯的空隙,透過虛掩的門縫,瞥見了里屋草鋪上安靜躺著的沈文粥。
昏黃的燈光下,女子蒼白但精致的側顏驚鴻一瞥。
回到飯桌,李文杰壓低聲音,帶著促狹的笑意捅了捅楊三狗:“三狗哥,行啊!屋里藏了個那么俊俏的姑娘?從哪拐來的媳婦兒?”
楊三狗正喝著粥,聞言差點嗆著。
他沒好氣地瞪了李文杰一眼,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別瞎說!那是我遠房表妹,家里遭了難,逃荒過來的,路上又遇上劫匪受了重傷,我娘心善收留她養傷,管好你的嘴,出去別亂嚼舌根,給她招禍,也給我家惹麻煩!”
李文杰見楊三狗神色認真,甚至帶著點警告的意味,立刻收斂了嬉笑,連連點頭:“明白明白!三狗哥放心,我李文杰嘴巴嚴實著呢!表妹…嗯,表妹是吧?我記住了,絕不亂說!”他心里卻嘀咕:這表妹也太水靈了,不像鄉下丫頭,倒像畫里走出來的……不過三狗哥說是表妹,那就是表妹!
吃完飯,李文杰就回家去了。
楊三狗沒有立刻休息。
他走到安置沈文粥的茅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然后推開。
油燈下,沈文粥已經醒了,正靠坐在草鋪上。
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比昨日清亮了許多,少了幾分瀕死的灰敗。
看到楊三狗進來,她微微頷首:“恩公。”
“感覺如何?傷口還疼得厲害嗎?”楊三狗走近,目光掃過她的傷處。
“好多了。”沈文粥的聲音依舊虛弱,但平穩了許多,“恩公的神藥…果然神奇。”
“傷口處清清涼涼的,疼痛減輕了大半。只是…還有些乏力。”她看著楊三狗,眼中帶著真誠的感激。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是刀傷。乏力是正常的,好好養著,很快就能恢復。”楊三狗點點頭,“我娘她們蒸了飯炒了肉待會給你端點進來,有什么需要盡管說。”
“多謝恩公和伯母照拂。”沈文粥微微欠身。
楊三狗站起身說了句:“我不喜歡別人喊我恩公,你就叫我三狗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