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喘得像條離水的魚,臉上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水:“三皇子趙善仁被俘,我軍……我軍未折損一兵一卒!”
“什么?”
顧維鈞踉蹌半步,撞在身后的箭筒上,羽箭嘩啦啦散落一地。
顧靈兒捂住嘴,眼淚卻瞬間涌了出來。
那個在浴桶邊說“等我回來”的男人,果然沒讓她失望。
王猛瞪大了眼睛:“兩千破六萬?還……還沒折損人?探馬你看清楚了?”
“千真萬確!”
探馬從懷里掏出一封蠟封的信箋。
“這是李旅長讓末將帶給將軍的!他說……”
探馬模仿著李開的語調,故意壓低聲音:“‘岳丈大人放心,徐州的荔枝挺甜,順手帶了個皇子回來下酒’。”
顧維鈞接過信箋的手微微顫抖,展開后只見素箋上寥寥數語,墨跡卻力透紙背:“已擒趙善仁,獲銀十萬兩。婿李開,叩請岳丈安。”
他看著落款處那個龍飛鳳舞的“開”字,突然放聲大笑,震得帳頂的積雪簌簌落下:“好!好個李開!果然沒讓我顧維鈞看走眼!”
“傳我將令:全城張燈結彩,迎接李旅長凱旋!再備下慶功宴,本將軍要親自為他斟酒!”
帥帳外,暮色中的沐陽郡突然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暮色將沐陽郡的城墻染成赭紅色時,李開的隊伍終于出現在官道盡頭。
顧維鈞身披玄色大氅,站在吊橋中央,鬢角的白發被風吹得微揚。
他身后是五百親衛,身前是翹首以盼的顧靈兒。
“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五百親兵的甲葉摩擦聲匯成浪潮。
李開騎著燕云神駒行在最前,玄鐵盔上的紅纓沾滿霜花,披風下擺還沾著未干的血漬。
他身后的囚車格外醒目:三皇子趙善仁縮在木欄里,繡金睡袍沾滿泥雪,昔日簪著金鑲玉冠的頭顱此刻低垂著,唯有看到顧維鈞時,眼中才閃過一絲屈辱的光。
李開翻身下馬,大步走到顧維鈞面前,甲葉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岳丈大人,小婿幸不辱命。”
顧維鈞看著他肩甲上凝固的血痂,喉頭滾動著卻說不出話。
他突然抓住李開的手臂,觸感透過鐵甲傳來的溫熱讓他眼眶一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探馬回報時他雖狂喜,但心底仍存著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