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幾句話,將老成持重的男人拉回幾分年輕氣息,青凌也少了對著陌生丈夫的畏懼,拉近了距離。
在那之后,他們夫妻的相處自在安然,感情也越來越好。
青凌在侯府時,兩個嬸母更多的偏向自己的子女。她的份例短了,東西被堂兄弟姐妹拿了,吵嘴了,沒有人為她說話。
她回門那日,身上佩戴了婆母送的玉佩。堂姐看見喜歡,問也不問就從她身上摘了去。
展行卓得知后,把玉佩拿了回來。
他說:“青凌,我是你丈夫,我們是一家人。有我護(hù)著你,你什么都不用怕,只管跟她們兇,我給你撐腰。”
他將他的俸祿也全部交給她,讓她管著。
她也對他好,他在衙門辛苦,她愿意伺候他,撐起他們的小家。
那時候的好,讓姚青凌以為,最好的夫妻,就該是像他們二人這樣,和和睦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恩愛像鴛鴦。
直到她第一次看到淌了半身血的周芷寧……
姚青凌靜靜看著男人的那雙腳,想起新婚那一年的快樂,又想起了周芷寧母子出現(xiàn)后的兩年。
她覺得她的婚姻,像是冬天泡在浴桶中的人。
本來不想進(jìn)入那浴桶,怕冷。
進(jìn)去了,被溫?zé)岬乃葜?,又覺得那浴湯好。
可是浴湯涼了,她想出來了,又有人往里面澆了一勺熱水,讓她覺得浴桶比外面溫暖。
可是這反反復(fù)復(fù)的,不知不覺的,就叫人脫了一層皮,乏了力,起不來了。
姚青凌不想這樣下去了。
她不想到最后,是凍死在這冰冷中。
姚青凌沉默良久。
展行卓見她只是發(fā)呆,提了嗓音問:“在想什么?”
姚青凌緩慢開口:“今天莊子的管事送來了些春菜,聽說還跟著來了一個小男孩,跟驍兒差不多大,很活潑。”
展行卓呼吸微頓,眉心蹙了起來:“你要讓芷寧住到莊子里去?”
姚青凌看著他眉心皺起的幾道褶皺。
看吧,只要一牽扯到周芷寧,他就這個樣子。
“那里安靜,適合養(yǎng)傷,王家找不到那里去。他們夫妻不和,驍兒常年在那種環(huán)境里,養(yǎng)得膽小拘謹(jǐn)。我今天看那孩子,像是被嚇到了,見了人畏畏縮縮的。他有年齡相仿的孩子一起玩,興許可以把他的性子掰過來?!?/p>
“再說……”青凌停頓下來,看一眼展行卓,“外人也不會看到王少夫人在我們家進(jìn)進(jìn)出出,少了很多閑言閑語。”
展行卓的臉色沉下來:“什么閑言閑語。芷寧是我的義妹,她被人欺負(fù),也沒見她們?nèi)ス芄??!?/p>
青凌抿著唇角,心里不屑地呵呵一聲。
她說了那么多,他卻只在意“閑言閑語”這幾個字么?
那“義妹”二字,把她壓制了的平靜心湖,翻搗起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