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管家痛恨自己的失語,他從書房出來,出了一身冷汗。
從此無論走到哪兒,都覺背后有一雙陰狠的眼睛盯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池弘光的毒辣,這個人連自己的父親都敢殺,連自己的妹妹都敢出賣,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嚴管家決定逃走。
而在逃走之前,他心有不甘。
他在池家兢兢業業服侍了兩代家主,憑什么要像喪家之犬一樣落荒而逃。
“我被憤怒沖昏了頭,想到他最在乎的就是晴江繡坊,所以臨走前雇了兩個混混去繡坊放火。”
嚴管家道:“我想那點火勢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事實證明果然如此,繡坊沒受到一點損害。六娘,您是知道我的,我在池家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我服侍了您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饒我一條生路。”
池依依安靜了一陣。
“生路?”她輕輕念著這兩個字,“你們和池弘光合起伙來騙我的時候,怎沒想過給我一條生路呢?”
上一世,嚴管家為池弘光出謀劃策最多,他總是在池依依面前替池弘光掩飾馬腳,讓池依依以為池家是她可以安心棲身的地方。
嚴管家覷了眼她的神情,摸不透她的想法,小心道:“六娘,池弘光是池家家主,我一個做下人的不能不聽主人使喚。從今以后,我愿以您馬首是瞻,幫您揭穿池弘光的真面目,讓他得到該有的報應。”
“報應?”池依依搖頭,“我不信這個。”
老天不會給人報應,她要的公道她自己會討。
她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輕輕撣了撣裙角。
“你的命我不要,讓衙門來給你公道好了。”
嚴管家臉色大變。
他若進了衙門,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六娘!”他嘶聲爭取,“我知道您早就懷疑池弘光了,不然你不會收走公中的銀子,但只有我最清楚他的底細,只要您留我一命,我保證全告訴你!”
池依依低頭看看他,目光中似有垂憐。
嚴管家升起一絲希望。
池依依再聰明,也不過一個年輕姑娘家,哪里斗得過池弘光那頭惡狼,她勢必需要找人作幫手。
卻見池依依輕輕笑了笑:“我若不清楚他的底細,崔賬房怎會下獄,你又怎會與他翻臉?”
嚴管家呼吸一滯,猛然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