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忠義伯!“
青天朗朗,烈日灼灼。
陳鋒邁出午門時,刺目的陽光令他不由瞇起眼睛。
那白皙的肌膚在日光映照下更顯蒼白。
守門侍衛本欲呵斥,待看清來人面容,想起近日傳聞,以及陛下的囑咐,立即換上恭敬神色上前行禮。
陳鋒輕拍其肩:“往后見我,不必多禮。“
侍衛殷勤笑道:“陛下已為忠義伯備好坐騎,請伯爺乘馬回府。“
“正合我意。“陳鋒展顏,“我還正愁怎么回家呢!”
他父親陳懷義原只是七品監察御史,年俸不過百石,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自然置辦不起皇城附近的宅院。
若徒步回家,少說也要一個時辰。
老朱還算靠譜,給他備了馬匹。
如今有御賜駿馬代步,倒是省去不少工夫。
約莫半個時辰后,陳鋒終于回到闊別多日的宅院。
推開熟悉的門扉剎那,連日緊繃的心弦驟然松弛,整個人竟有些脫力。
若非從小照顧陳鋒的老仆福伯眼疾手快上前攙扶,他險些癱坐在地。
這一個多月來,他時刻如履薄冰。
每時每刻都在刀尖上跳舞。
稍顯不注意,就會落得尸骨無存,全家吃席。
表面在朱元璋面前談笑自若、自信滿滿,可內心到底有多慌,也就陳鋒自己知道了。
在皇宮待的那些個夜晚,陳鋒不是不想睡,實在是輾轉難眠。
如今脫離那座吃人的宮闕,回到自幼生長的家宅,積壓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來。
頓時間,陳鋒猶如被抽去脊骨的病人,渾身乏力,精神疲憊,懶洋洋地支撐不起來。
但他并不驚慌,他知道,這是身心長期緊繃后的自然反應,索性任由福伯將自己扶進廂房。
“公子您這是沒事吧…最近您到底去哪了?“福伯見陳鋒軟綿綿躺在榻上不想動的模樣,眼眶發紅。
“福伯,待…我…睡醒再說呼呼!“陳鋒躺在熟悉的榻上,嗅著熟悉枕頭味道,頭腦昏沉,眼皮子打架,話音未落,已沉入夢鄉。
素來安靜的他竟打起輕鼾,可見疲憊至極。
福伯輕掖被角,望著少年蒼白消瘦的面龐潸然淚下:
“瘦脫相了啊這些日子不知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
“哎,是我沒用,保護不了公子,老爺!”
日暮時分,剛升任大理寺卿的陳懷義下衙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