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的他很怕冷,時常縮到養(yǎng)父懷里。
直到現(xiàn)在他仍記得那種溫暖的感覺,那時的養(yǎng)父對幼小的他來說,十分高大。
是他的依靠。
是他最親的人。
突然間就這么沒了。
秦野微抬下頷,閉上眼睛,心里痛如刀絞,能清晰地感受到五臟六腑的痙攣。
除了難過,還有愧疚和深深的自責(zé)。
許久之后,他從兜中摸出手機撥通秦陸的號碼,痛聲說:“阿陸,坐飛機來東北,來龍鼎山。”
秦陸納悶,“沒聽說公司在龍鼎山有項目,去那里做什么?”
秦野聲音低啞,“你爺爺去世了。”
秦陸神色一頓,“不可能!老顧一早還來公司溜達了一圈,紅光滿面,中氣十足,指揮這個指揮那個。”
“是另一個爺爺。”
手機那端突然沒了聲音。
寂靜如斯。
過了一兩分鐘,才傳來秦陸的聲音,“悅寧訂婚時,人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沒了?”
秦野深提一口氣,“叫上悅寧和你媽,來一趟東北,馬上來。”
“好,我現(xiàn)在就讓助理訂機票。”
秦野掛斷電話,目視前方,問元峻:“是自殺,還是他殺?”
元峻道:“我昨晚回酒店調(diào)查了,上官岱說的紙條,字跡的確是漠耕爺爺?shù)摹W蛲斫o漠耕爺爺擦洗身體時,我仔細留意了他的身體,手指和皮膚沒有變紫變黑,不像中毒。我取了他一點血,拿去醫(yī)院化驗,血液內(nèi)沒有毒素,只有酒精殘留。他身上也沒有任何外傷,不像他殺。沈鳶阿姨催著就地火化,上山后,將漠耕爺爺?shù)墓腔液蜕瞎籴犯赣H的骨灰合葬。有個細節(jié),她提前準備了一次性手套,將兩人的骨灰攪亂了。”
秦野明白了。
養(yǎng)父去世前,肯定交待過沈鳶。
秦野撥通秦漠耕生前保鏢的電話,“你上車。”
保鏢很快來到車上,坐到副駕上,面向秦野,眼露懼色說:“秦總,是老爺子讓我撒謊的,我不敢不從。”
秦野面色悲沉問:“人是怎么死的?說得詳細點。”
“給上官董一家遷完墳,老爺子和上官先生喝了些酒。回到房間他對我說,想去龍鼎山吹吹風(fēng),醒醒酒,讓我打個車和他一起來,不要帶其他人。我們在山下溜達了一圈,他說血壓有點高,要吃兩片降壓藥降降壓。吃完,他說算出自己大限將至,就不連累酒店了,在這兒待著吧,就去草棚躺下了。對了,去世前,他給沈姑娘打過電話,讓我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