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緩了一下,站起來,走遠了,才接聽。
秦野問:“你去東北做什么?”
沈鳶清清嗓子,用故作輕松的口吻說:“還能干什么?我來東北玩唄。”
“你嗓子怎么啞了?”
“東北風大,天氣干燥,來這里只顧著玩,水喝少了,啞了。”
秦野道:“讓爸接電話。”
他從昨晚就打秦漠耕手機,一直是保鏢接的,保鏢說他很累,已經睡著了。
秦野今天又打,保鏢一會兒說他還沒睡醒,一會兒說他去蒸桑拿了,沒法接電話,一會兒又說他在陪重要客人,晚些回電話。
結果他等到現在,秦漠耕也沒回電話。
再打,還關機了。
沈鳶眼神躲閃,有些心虛地干笑幾聲說:“爸睡著了,你別擔心,過幾天等我們玩好了,就帶爸回去。我剛才還和他商量好,明天要去雪鄉玩,去看花車秧歌,吃地道的東北菜。我會給爸爸穿很多衣服,不會凍著他,也不會累到他,你放心。”
眼淚涌出來,她笑著說:“哥,這邊很好玩,爸爸玩得很開心,他玩累了,坐在車里就睡著了。”
秦野狐疑,“是嗎?”
“是,千真萬確,上官岱可以作證。不信你打電話問問他,還有周占。”
秦野沉默許久道:“我明天中午過去,陪爸一起旅游。”
沈鳶眼淚洶涌而出。
想說他老人家已經死了。
旅不了游了,只能魂飄。
想到父親生前最后的囑咐,沈鳶忍下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說:“這邊什么都好,就是天氣太冷,你多帶點衣服過來。到時咱們兄妹倆,陪著爸爸好好玩一玩,讓他玩高興。人老如小,老頭子貪玩得很,今天還吃撐了。”
聽到這句話,秦野暫時放了心。
沈鳶掛斷電話,閉上眼睛,卻閉不住眼淚。
她哭死去的父親,哭去世的母親,哭自己潦草的人生。
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臂,周占將她攬入懷中,垂首,額頭抵著她的頭,低聲說:“哭吧,老鷹,使勁哭,哭出來心里會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