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她身后,彎下腰,將她頭上的發帶解開,接著用手捋她的頭發。
那手并不靈敏,幾次扯痛她的頭皮。
那手也比祁連的手小,手指細,分明是女人的手。
元書湉心里有些失望,卻不肯睜眼,自我揶揄地笑了笑,“我這副樣子,是不是很可笑?”
來人終于開口,“媽?!?/p>
元書湉沒回頭,仍是笑,“小檸,誰讓你來的?”
“我表哥,阿峻?!?/p>
元書湉心里閃過一絲失落,嘴上說:“阿峻一直很細心。”
林檸手覆到她的肩上,輕撫她泡得發皺的皮膚,“媽,上來吧,身上都泡皺了。”
“好?!?/p>
元書湉雙手撐著池底,想站起來,可是小腦被紅酒麻痹,雙腿不受控制。
她動作比平時遲緩,起了幾次,沒站起來。
林檸挽起褲腿,下池來攙扶她。
她身形嬌俏,打小嬌生慣養,沒多少力氣,攙著醉醺醺全身濕滑的元書湉有些吃力。
轉身的時候,林檸腳下突然一滑,沒扶好元書湉。
噗通一聲,元書湉摔回水里。
整個人歪到池底。
她一向注重姿態,何曾出過這么大的丑?
林檸急忙去攙扶她。
好在水有浮力,她沒受傷。
林檸七手八腳,費力地將她翻過來,想扶她站起來,可是醉酒的她比平時笨重很多,身上全是水,十分濕滑,她扶不動。
元書湉坐在池底,愣了會兒,突然笑起來,笑著笑著笑出聲。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短短幾天,她已習慣了祁連的好,如今失去,實在難以接受。
笑著笑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
被初戀前男友欺騙了幾十年,她沒哭過。
林乾頻繁在外眠花宿柳,她也沒哭過。
和認識短短幾天的祁連分手,她卻哭了,哭得這么狼狽。
林檸伸手幫她擦眼淚,越擦越多。
怎么都擦不干凈。
她干脆抱住她,哄她:“媽,別哭了,那個臭渣男沒什么好的,走就走吧,早走早利索?;仡^我給你介紹帥叔叔,比他帥,比他厲害,比他年輕,比他好一萬倍!讓他后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