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原來他才是那片遮風擋雨的海。
葉云看著她泛紅的眼眶,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終于漾開一絲極淡的漣-波。
他收攏手掌,將那半張符紙化為齏粉。
“三年前遭劫,只余一魂一魄。”他的聲音很低,只有蘇瑤兒能聽見,“所以,癡傻了些。”
一魂一魄。
蘇瑤兒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癡傻了些?那哪里是癡傻了些!那是魂魄不全,形同活死人!
就在這時,孫遠恭敬地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個保溫杯。他沒有打擾兩人的對話,只是默默擰開杯蓋,將杯子遞到葉云手邊。
“葉先生的玉佩碎后,才恢復了神智。”孫遠低聲補充了一句,像是在向蘇瑤兒解釋,又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玉佩……
蘇瑤兒猛地抬頭,視線落在了葉云的袖口上。
那是一件普通的白襯衫,洗得有些發舊。袖口邊緣,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刺繡圖案,因為磨損,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了,但依稀還能辨認出,是一個太極紋。
一個被遺忘的畫面,猛然撞進她的腦海。
這三年來,似乎每個月圓之夜,他都會一個人去別墅的頂樓天臺。
她曾好奇地去看過一次。
他只是盤腿打坐,一坐就是一夜。月光如水,灑在他身上,安靜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當時她只覺得他行為古怪,現在想來……
那不是古怪,那是在用殘存的一魂一魄,對抗著無邊的孤寂和混沌!
蘇瑤兒再也忍不住,眼淚決堤而下。
葉云沒有去擦,只是任由她抓著自己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轉過身,重新面向大廳中央的潘少龍。
氣氛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等待著他的宣判。
“你剛才說,潘家不好惹。”葉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惹一下試試。”
潘少龍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抬起頭,滿臉都是哀求和恐懼。
“葉……葉先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語無倫次地求饒,“您要什么賠償,我都給,潘家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