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時候折磨你了?”陳宴懲罰似的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還這么多年,你統(tǒng)共才多大啊,哪來這么多年?”
“十一年,還不夠?人生有幾個十一年?”
陳宴只覺得離譜:“你今年過完年才十一歲,難道你還沒出生我就開始折磨你了?”
“你不讓我念書、識字,不讓我學畫畫、彈琴,讓我活生生地成了個廢物。這難道不算折磨嗎?”
陳宴自知不該和個病人計較,可這顛倒是非的話誰能忍?
“我什么時候不讓了?葉緋霜,你憑良心講,我給你授課的時候認真不認真?我就收過你這么一個學生,是你不好好聽我的課!”
“你還不讓我練棍,否則我那一身本事也不會荒廢了。爹爹總是夸我根骨好、有天賦,可我的天賦就是被你毀了!”
陳宴是真被這一條又一條的莫須有罪名氣笑了:“我都不知道你會使棍子!你告訴過我嗎?”
“你還不讓我出門,把我像狗一樣關(guān)著!”
“我關(guān)著你是為了讓你養(yǎng)傷,不想讓你小小年紀就落下病根。誰知道你傷剛好,就偷摸又往出跑了?你為什么不能安分一點?”
葉緋霜呵地笑了一聲,別開眼不再看他,臉上帶著萬念俱灰的死寂:“我就知道,不管我什么樣子你都不會滿意。”
陳宴捏了捏眉心,重重吐了口氣:“……難道不是你一直不滿意我?”
初見就要和他退婚,此后更是時時把退婚掛在嘴邊,仿佛嫁給他和赴死沒什么兩樣。
現(xiàn)在,還把他幻想成了一個折磨她許多年、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惡人。
陳宴有些無奈,更多的是不解。
他從小在贊譽聲中長大,實在不理解為何在她眼里就那么差。
“都無所謂了,反正我要死了。”葉緋霜說,“我這一輩子雖然失敗,但到底沒有傷天害理。死后不說成仙成佛吧,起碼轉(zhuǎn)世不至于淪落畜生道,應該還能投胎當個人。希望我下輩子,能過得好一點。”
怕死是人之常情,陳宴理解。
所以并沒有覺得不耐煩,依舊耐心地安撫她:“你不會死的,葉緋霜,你會好好的。別管下輩子了,先把這輩子過好吧。”
“我這輩子已經(jīng)到頭了。”
“說什么傻話,你這輩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