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姝捏著字條的指尖愈發用力,月光透過窗欞斜映在床榻上,將字條上那朵惟妙惟肖的牡丹花瓣照得如同真的一般。
花瓣的邊緣泛著鮮艷的正紅,像極了之前三皇子用筆蘸著朱砂在她的肩頭落下的痕跡。
那時她還未曾嫁人,他是眾星捧月的三皇子,二人再一次出門游玩時相遇,她還記得那時的他眉眼彎彎,笑起來像明媚的太陽。
她那時因為下人的疏忽,讓她在下馬車時裙邊沾染了臟污而惱羞成怒,那時的他逆著光,面容看得并不真切。
她只記得那天他摘下一朵開得正好的牡丹花,一步步向她走來。
“姜大小姐,不知這魏紫姚黃可能博美人一笑?”
他笑意盈盈地望著她,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幾近要停止。
“三皇子認識我?”
那也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忘了規矩,可三皇子也不在意,只笑呵呵道:“你可是京中貴女們的典范,本皇子早有耳聞,只是不曾想過大小姐比傳言更為有趣。”
那時她曾天真地以為對方是可以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加上父親母親知道后并未阻攔甚至是默許,她將牡丹花視為二人兩情相悅的證物,可沒想到后來……
“是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姜元姝喃喃自語,二人歡好之時不知天地為何物,三皇子那張嘴慣會甜言蜜語,直哄得她做了許多荒唐事,如今這牡丹花瓣印記就是他們二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如今這花瓣印記重現,像一把鑰匙撬開了她的記憶,也勾起了混雜著愛戀與怨恨的蝕骨疼痛。
她猛地坐起,錦被滑落,順帶著肩頭的衣衫也滑了下來,胸口處是若隱若現的紅痕,這是剛才那黑衣人留下的。
想到他指尖的觸感竟與記憶中的溫度重疊,讓她忍不住一陣戰栗,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厭惡還是心悸。
與此同時軍營中的赫連燼還在掌著燭火對著沙盤推演著兵陣,連贏匆匆入內,身上都帶著露珠。
“王爺,王府那邊出事了,有人擅闖王府,不過那賊人已經被拿下,未曾驚動太夫人。”
赫連燼眉頭一皺,臉上倒不見有多么著急。
“什么人膽子這么大,敢夜探王府?”
赫連燼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是以他格外注意防范,只不過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再有人膽子挑釁他了。
“回王爺,那人什么都沒說,等到屬下趕到時,他已咬舌自盡,咱們的人審問了許久,他只說自己是鬼迷心竅這才劍走偏鋒。”
連贏低聲應著,都不敢抬頭直視王爺的目光。
赫連燼放下手中的令旗,沉默著走到賬外。
“王府守衛森嚴,尋常毛賊哪里來的膽子敢隨意潛入王府,更何況他為何要咬舌自盡?”
連贏也知道此次是他未辦好差事,低垂著頭靜等王爺的懲處,可過了許久都沒有再聽到王爺的命令。
他忍不住抬頭望去,只見王爺負手站立,目光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