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而威嚴(yán)的聲音透過書房的檐角傳到二人耳中,赫連燼握著袖擺的手驟然收緊。
他轉(zhuǎn)身時,就見到一頭花白的祖母在兩個下人一左一右的扶持下緩緩而來,比起前幾日,祖母的臉色好看了少,不見病態(tài),唯有沉重的慍怒。
“祖母。”
赫連燼松開手,語氣里的冰凌融化了幾分,卻依舊帶著幾分戾氣。
太夫人被人扶著進了書房,連贏十分有眼力見地為太夫人搬來了一張椅子。
不過太夫人并沒有接著坐下,她的視線掃過癱軟在地的姜元姝,最后落在赫連燼緊繃的下頜線上。
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聲音沉重道:“成親不過月余,你這是要把王府的天掀了不成?”
姜元姝見狀眼珠一轉(zhuǎn),立刻匍匐到了太夫人腳邊哭訴道:“祖母,孫媳實在是擔(dān)心祖母的身體,不是有意要惹王爺生氣。”
“既是擔(dān)心我的身體,還在這里吵吵嚷嚷,傳出去人家只會說攝政王苛待自己的正妻,你是想讓皇家的臉都跟著你一起丟盡么?”
赫連燼垂眸不語,他在戰(zhàn)場上是說一不二的主將,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處理的殺伐果斷,唯有在面對他唯一的親人時,毫無辦法。
“祖母,孫兒并非苛待王妃……”
再開口時,語氣的無奈溢了出來,可是太夫人可不吃這套。
“并非什么?要不是我及時趕來,你會到哪里去?”
“你肯定是到你那個軍營里去,好啊,你盡管去啊,信不信只要你前腳一到軍營,后腳這滿城都都會知道你冷落王妃,你可曾想過元姝日后的處境?”
太夫人太了解自己的孫子了,他表面上看起來冷酷無情,實際上卻是個面冷心熱的,只不過這些年的經(jīng)歷硬是把他打磨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剛才我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元姝縱然有錯,可她年紀(jì)尚小,你這個做人夫君的,難道不能多擔(dān)待幾分?我們赫連家可從來沒有出過不大氣的男人!”
姜元姝這個人精已然能聽出祖母話中的偏袒,她悄悄挺直了自己的腰桿,故意在旁邊哽咽了幾聲,聽到動靜,太夫人立刻讓人把她扶了起來。
姜元姝借機說道:“都怪妾身不好,妾身若是能夠事事處理妥當(dāng),就不會惹王爺生氣,王爺不生氣,妾身也不會病急亂投醫(yī)打擾祖母……”
“好了。”
姜元姝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太夫人抬手打住。
“之前的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過去的事情休要再提。”
說完她又轉(zhuǎn)向赫連燼,對著他說道:“那日的事我之所以不告訴你,就是怕你誤會,沒想到最后還是鬧成了這樣,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你誰也別怪,要怪就怪祖母一把老骨頭了!”
“祖母!”
赫連燼最聽不得她說這樣的話,仿佛下一刻她就要離開他似的,太夫人心里也清楚,點到為止即可。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為了這么點小事你揪著王妃不放,是想讓外人看笑話?”
雖然赫連燼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并非如此,可是看到祖母這么偏袒姜元姝,他也只能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