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擦去臉上的淚痕,周老將軍對姜枕雪的話信了八九成。
比起之前的恭敬疏遠。
周老將軍的態(tài)度親和了許多。
引領著幾人來到后院,又繞過一個小花園,周老將軍終于在一個房間門前停下。
有兩個小廝正守著門,見來人是周老將軍后,行了一禮便恭恭敬敬退下。
房門還未打開,幾人就能聽到從里面?zhèn)鱽淼模粋€年輕男子的聲音。
他口齒有些不清。
隱隱約約的,大概也能聽到他在說什么。
語氣時而歡喜,時而惱怒。
一聽就不是個正常人。
“放開我,我要嫁人,我要做新娘子。嘿嘿嘿,我要做最美的新娘子,我要嫁人嘍。”
“你搶我新娘衣服做什么?你個壞人,不想讓我嫁人。”
“我要嫁人,我要入洞房。”
周老將軍狠狠地嘆了口氣,滿臉心疼:“我們也不知怎著,他就成了這樣,找了許多大夫,都看不出有什么問題,只能喝一些安神的湯藥。起初,安神湯還有些效果,現(xiàn)下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周暮的臉上亦是心疼。
大哥不在了,只留下這么一個孩子。
這唯一的侄兒成了這樣,他這個當叔叔的心里也不好受。
房門被打開,周寒聲的模樣映入眾人眼中。
他本身的長相不錯。
身子高挑,眼睛深邃,鼻梁很高,嘴唇微薄,有軍營將士的粗獷健壯,又有京中公子的書卷氣質。
可惜,此刻的他正半穿著一套火紅的嫁衣。
衣裳有些小,好幾處被他撐爛,臉頰和嘴巴上抹了紅彤彤的胭脂,頭上不倫不類地插著鮮花和銀簪,鼻子和口水糊了一臉,正美滋滋地要當新娘。
周老將軍又嘆了口氣。
“不綁著他,他就到處瘋跑,說要到什么九幽處當新娘,還把自己腦袋磕得鮮血直流。老夫實在沒法子,就只能用繩子將他綁在這里。”
房間內除了周寒聲,還有一個穿著簡樸的婦人。
她婦人約莫三十歲的模樣,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頭上除了一個銀簪子固定發(fā)髻外,耳朵上手上都是干干凈凈,半點首飾也沒有。一雙眼睛哭得發(fā)紅浮腫,十分憔悴,年齡看起來要比實際上的大好幾歲。
還不算大的年齡,愣是半點生氣都沒有。
好像一朵隨時會凋謝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