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銅剃刀也不似婦人修面修眉的刀,薄薄的刀身微彎,瞧著很鋒利。
聞蟬試著刮一下。
滑過去了,那小青茬尤在。
再試一遍,仍舊如此。
她只得狠下心,湊近些,又將男人下頜挑起幾分。
謝云章能感受到,她清淺的呼吸落在自己頸項處,身上皂莢的香氣,似乎還混雜幾分自己慣熏的沉香。
哪怕看不見,也不難想象她此刻專心致志,俯身替自己修理的模樣。
“杳杳。”
“唉呀!”
他冷不丁一出聲,聞蟬手不穩(wěn),一下刮重了。
破了。
血珠汩汩涌出。
“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在那種關(guān)頭叫我嘛!”
她趕忙收了刀,又去架子上尋來巾帕,替他捂住。
擔心地望他一眼,卻發(fā)覺他揚著唇角,一副心情頗佳的模樣。
眼睛還瞎著,下巴又被自己刮破了,有什么好高興的?
她沒發(fā)問,男人自己說了:“是點點頭,繼續(xù)抬起下頜。
有了抬手撫著下頜,說了句:“做得很好。”
聞蟬不大認同,她將那染了血漬的帕子一道送出去。
恰是此時,對面那間廂房也開了門。
不是那個男人,是個作婦人打扮的女子,看來他們也是夫妻同住。
“小娘子!可有空幫我個忙?”
陸英一直守在屋外,見了人,一步將聞蟬擋到身后。
直到聞蟬自己擺擺手,隔著空懸樓道問:“姐姐怎么了?”
那婦人便繞過來,對兩人都笑笑,這才遞上手中繡活,“就是想問問你可會繡花。”
“你瞧我這手笨的,繡得多難看!這還是我要給我夫君的呢,你瞧……”
野鴛鴦。
大紅底,細看這布料,竟還是件女子貼身穿的小衣。
聞蟬便又想起昨日見到的那個男人,這些年見過的人多了,一眼就看出對方心思不純。
今日再見他這夫人,也不似什么良家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