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埋汰用肘部拖著身體往前爬,在身后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每移動一寸,斷裂的骨頭就在皮肉里攪動,疼得他眼前發黑。
但他沒有停下來。
那是建國哥給他的禮物,是他這輩子唯一被人當人看的證明。
終于,他的指尖碰到了冰涼的墨鏡鏡框。
墨鏡上,鏡片已經完全碎裂脫落,便是那鏡框,在三兒的幾腳下,也嚴重地變了形。
吳二埋汰用最后一點力氣把它攥在手心,貼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臉上。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下午。
他的建國哥把墨鏡戴在他鼻梁上,拍著他的肩膀說。
"帥!真他媽帥!"
"建國哥"
吳二埋汰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我沒弄丟"
嘈雜的人聲由遠及近。
王大媽的尖叫聲,李大爺的驚呼聲,還有孩子們好奇的詢問聲混在一起。。
吳二埋汰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但那只攥著鏡框的手卻越收越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建國哥站在光里對他招手,就像小時候帶他去河邊摸魚時那樣。
“二哥,走啊,帶你抓魚玩兒去。”
"等等我"
吳二埋汰的嘴唇輕輕蠕動。
"我我來了"
當第一個鄰居沖進院子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仰面躺在地上,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他的左腿反折成直角,白森森的骨刺刺破皮膚,掛著碎肉戳在血泊里,十根手指的指甲全掀開了,右手緊握著一截斷裂的鏡框。。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蘇建國在家里正睡得沉,昨晚因為蘇玉珍的事,氣得他很晚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