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子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現(xiàn)在咱們這里有多少人?起兵造反,那是要被殺頭的。”
開什么玩笑?他都一把年紀(jì)了,讓他去造反,他瘋了嗎?
李東陽看著他道:
“現(xiàn)在君不君,臣不臣的,你知道這一天得死多少人嗎?
多少人等著朝臣的救援,可……可是朝臣的人呢?”
李東陽是真的哭了,沿途所見,盡是令人膽寒的慘狀,尸體橫七豎八地散落各處。
有的倒在干涸的河床,被烈日暴曬得扭曲變形,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有的倚靠著殘垣斷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掙扎著尋求庇護(hù)。
餓殍們雙眼深陷,臉頰凹陷,皮包骨頭的身軀上爬滿了蒼蠅,密密麻麻,嗡嗡作響。
野狗在尸體間瘋狂的撕咬、爭搶,它們雙眼通紅,口中叼著殘肢斷臂,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
而天空中,禿鷲成群結(jié)隊地盤旋,它們不時俯沖而下,用尖銳的喙啄食著腐肉。
在那金碧輝煌的朝堂之上,達(dá)官顯貴們身著錦繡華服,正沉浸于聲色犬馬之中。
那些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幾個月,林晚晚是真的體會到古人的不容易。
以前總說古人很難活下去,以前沒有什么深刻的體會,現(xiàn)在有了。
那些百姓全都看著白夫子,白夫子看著趙巧娘,趙巧娘嚇得眼神閃躲,心里默念千萬別來找我。
白夫子還是向她走了過來,趙巧娘嚇地差點沒一下子跪倒在地:“白叔,平時那點小事你問問我就算了,現(xiàn)在這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白夫子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床里的林晚晚,林晚晚嘴角抽了抽,不會吧?這么大的事情問她一個孩子合適嗎?
白夫子直接抱著林晚晚走進(jìn)了旁邊的林子,他咳嗽一聲道:
“乖寶,你爺爺我也是沒有辦法,你說這么多災(zāi)民,跪在那里,是真的沒有活路了呀!
但是造反,咱們肯定是不行的,就幾千個人,能打誰呀?”
這個林晚晚也必須承認(rèn),幾千個人,要是官府的人來了,幾下子就把他們搞死了?
更何況造反是啥概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