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臣走后,李云昭從案上取下自己慣用的“春雷”琴,凝神屏息,沉肩墜肘,調好弦后隨手彈奏了一首漢時古曲《上陵》,平和雅致,亦虛亦實,寫仙人攜祥瑞降世,輕疾飄忽,頗有一種情系云天、綿綿無盡的意韻。至最后兩句時她故意不彈,叁指一劃,琴音立停。她右手向前一揮,手臂上纏繞的披帛與面前的紗幔朝同一方向飄落,笑吟吟將最后兩句詩改動了一字,“仙人過來飲,延壽千萬歲。”
侯卿知道她又在與自己調笑了,撩開幻音坊中隨處可見的紫紅紗幔,有些不自在道:“我不知降臣也在。她與你議政,我總不好打攪。”
“早知她今兒來了,你便不來了,是不是?”她朝侯卿招了招手,侯卿想也沒想便走到她身前坐下。
她今日裝扮得素雅,裙擺繪萬川青綠,披帛作飛鳥陣陣,抬手間香風浮動,便是青山欲共飛鳥語。1她總愛將侯卿比作仙人,怎知在他心中,她才是悲天憫人的神女,貴氣英氣銳氣襯得眉間朱砂似的花鈿愈發明艷,恍若托舉蒼生時濺落的一滴血。
李云昭伸手在琴弦上輕輕一撥,弦音清越,她含笑道:“你是來找我學琴的么?”
侯卿起身,一本正經行了拜師禮,長揖到地,“請師……”李云昭連忙叫住了他:“大可不必!之前我是同你玩笑的。我門下從來不收正式徒兒,要傳也只傳姑娘家。九天圣姬與我身邊的侍女們,同我有師徒之實,卻無師徒之名。”
她將琴身調轉了一下,將最細的七弦面向侯卿,方便他演習。她本來正襟危坐的姿態放松許多,側身倚在琴旁,傳授道:“音律之名,你早就通曉,這里我簡單說上幾句。樂律十二律,是為黃鐘、大呂、太簇、夾鐘、姑洗、中呂、蕤賓、林鐘、夷則、南呂、無射、應鐘,此是自古已有,據說當年黃帝命伶倫為律,聞鳳凰之鳴而制十二律。瑤琴七弦,具宮、商、角、徵、羽五音,一弦為黃鐘,叁弦為宮調。有定弦法五種,為正調、慢角調、蕤賓調、慢宮調與清商調。”
侯卿曾同蚩夢學笛,音律方面本就有一定的根基,又兼天資聰穎,一點就通。李云昭十分高興,當即傳授了他入門的《仙翁操》2,以熟悉指法,又傳授了一曲《水龍吟》。這樣簡單的曲子對她來說信手拈來,她就這樣反置古琴,輕柔緩慢地演示起來,琴聲朗朗,清奇幽雅,以最簡單的曲子彈奏出上品的音律來。
侯卿品味確實不俗,此刻恰如子期聞伯牙之琴,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于高山流水之間,得覓知音。他聽得入神,一時忘情,傾身過去握住李云昭彈琴的手。李云昭正沉浸在自己的藝術中,被他一打攪,手下一滯,琴弦發出錚的一聲響,險些斷折。她毫不客氣地甩脫他的手掌,抬臂給了罪魁禍首一擊,不悅道:“留心瞧好了,不許打攪我!”
侯卿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當即聚精會神地看她指法。他看得兩遍,便牢牢記住,試奏出來,雖有數音不準,指法生澀,卻洋洋然頗有青天一碧、萬里無云的空闊氣象。李云昭“咦”了一聲,道:“我本以為你學笛進展緩慢,學琴也不會太順利。真是沒想到……”琴為心聲,侯卿一生執念寥寥,自是襟懷坦蕩,逸興豁達。
她一手托腮,一手輕輕搭在腿上打著拍子,嘴角微蘊笑意。侯卿看著她柔和昳麗的側臉,不知不覺間想到苗疆那些蜜意柔情、同游共樂的日子來,心搖神馳,意隨情轉,琴調不由一變,柔情萬端,如鴛鴦交頸,吐息相聞。
李云昭輕笑一聲,侯卿聽她有戲謔之意,不禁面上微紅,自覺失態,低頭定了定心神,方繼續彈奏。李云昭卻不肯放過他,抬手按住了琴弦,不讓他奏下去,傾身向前,帶著壞心眼問他,“方才那靡靡之音,難道也是我教的么?”
眼前人嫣紅的雙唇像開合的花瓣,嬌艷欲滴,侯卿想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卻不能夠。迎著她愈發燦爛的笑靨,他無法可避,輕聲道:“難道不是你教的?”
她眼底有柔情千種,如脈脈春風,將冰雪也消融。
是光明磊落的知交,也是……至死靡她的鐘愛。
李云昭挑了挑眉,用膝蓋將橫在中間的琴趕在了一邊,起身壓住了侯卿,嘴唇輕輕貼了上去,“那我,再教教你?”
侯卿溫熱的手掌在她腰身上輕輕摩挲,聞言輕笑道:“固所愿爾。”
說話之間,李云昭已經解開了他的衣帶,手指搭著層層迭迭的布料向里面滑,按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不論她瞧過摸過這副軀體多少次,再見時依舊嘖嘖驚嘆。他一個大男人,肌膚光滑細膩不說,平日穿衣時身形清瘦,脫了衣服居然并不干癟,甚至還有腹肌,線條流暢優美,極為吸睛。
李云昭將腦袋依在他的頸側,雙手肆無忌憚地撫摸著他的肌肉,慢慢地手掌向下探去,掌緣壓著那處一下一下輕蹭。侯卿喘息著,低頭去尋她的唇,舌尖對舌尖輕輕觸碰,唇齒相依時帶來靈魂深處的悸動。
李云昭繼續同他玩笑,在他挺立的性器上輕輕拍了兩掌,亮晶晶的眸子里透著狡黠的光,“不管怎么算我都是你的前輩,教訓你兩下也是應當的。”這一眼光華照人,登時教侯卿色授魂與,面紅耳赤,身下那根本身就尺寸傲人的東西又脹大了幾分,不受控制地向前送了送。
李云昭撲哧一笑,笑聲未歇便被他攔腰抱起,放在她平素小憩的榻上。侯卿半跪在她身前,進入角色十分迅速,“那晚輩同您賠個不是。”他仰起頭吻她,從眉心,眼睛,鼻尖,臉頰到嘴唇,珍而重之地輕啄。李云昭被他親得臉上發癢,不住躲閃,侯卿不依不饒地捏住她飽滿的臉頰。李云昭小發雷霆,在他吻住自己唇瓣時啟唇輕輕咬了他一口,光裸的足尖點了點他精神十足的東西,不肯同他罷休,“那你如何道歉?”
侯卿代她理了理沾在頰上的烏黑發絲,溫柔繾綣的目光中夾著幾分笑意,手掌攏上她圓潤的肩頭,學著她的動作把她的衣裙褪了下來。李云昭身上一涼,下意識蜷起身子,被他撓了撓腰間軟肉,一笑之間卸了勁,一雙長腿微微打開。侯卿一手滑下,輕車熟路地撫過她凝脂般的腿肉,撥開緊閉的花瓣插入一指。李云昭垂下的腳踝陡然向前一抬,在踢中侯卿肩頭前硬生生停住。
侯卿偏首在她大腿內側落下一吻,含情的眉眼從容一笑,“腿下留情了?”
“……哼。”李云昭瞪了他一眼。
他也是個機靈的性子,最會順桿爬,空出的手扣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懷里帶,低斂的眉目皎皎如月,情動時眼尾上那一抹勾玉愈發嫣然殊麗,從雙目到頰側的肌膚被情欲燒成一片燦然的粉。他雙目似開似閉,卻能準確無誤地尋到她帶著水色的唇瓣落吻,靈活的手指揉弄她私處被翻出的花蒂,圓鈍的指甲輕輕刮蹭高熱的內壁。
李云昭壓抑住喉嚨深處的呻吟,主動將暈紅的臉龐同侯卿貼在一起,兩張美麗的臉緊緊依偎在一處,當真是難描難畫的盛景。她咬著他耳朵,吐字時漏出破碎的氣音,“你,嗯……直接進來好了。”
侯卿這時候硬氣得油鹽不進,也不答話,更不停下,作亂的手指添了一根又添了一根,抽插的頻率逐漸加快,窄小的花穴被撐得邊緣微微發白,又欲壑難填,貪婪地含吮著深插進去的手指,陰蒂被手掌和拇指輕拍撫弄,腫脹得像一顆飽滿的朱果,水光瀲滟,爛熟淫靡。最可惡的是他并非一味摳挖,時而屈著手指輕輕彈弄,瘙癢似的撩撥,弄得她穴內麻癢,濕漉漉地噴出一大灘水。
李云昭繃直了腳背,被快感逼得眼圈兒都紅了,“停下!”
“好啊,”這會兒侯卿又柔順乖巧起來,蘸了點她噴出來的水,抹在她起伏的胸脯上,李云昭身似電震,赤裸的胴體如同在炭火上烤,滾燙通紅。
侯卿搶在她出言之前,“晚輩方才彈奏的這一段《水龍吟》,前輩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