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歷年間,代宗以劉晏為鹽鐵使,整頓財政,使國家財政收入大為增長。富者有彌望之田,貧者無立錐之地的土地兼并現(xiàn)象雖無法扭轉,但終究是讓百姓從多年兵戈擾攘的陰霾中走了出來,手頭有了些許閑錢,一州集資攢出了這么一座寶塔。
李云昭提燈照了照眼前荒廢的佛塔,塔分七重,呼應七情,形體高大,外觀呈樓閣式,青磚砌筑,灰漿采用黃土泥,內部各層設置木扶梯。代宗至今不過一百余年,這寶塔荒廢也不過是最近幾十年的事,因此雖有幾處塌方,卻不算嚴重,依然可以行走其中。
李云昭揮手在李存禮身前攔了一攔,阻止了他抬步踏入的步伐,“木頭易腐朽,你且小心了。”
夜涼如水,星河璀璨,她昳麗的眉眼經暖色燈光暈染,柔和而清雅。癡癡地望著心上人,往日巧舌如簧的通文館禮字門門主竟也笨口拙舌起來,訥訥稱是。
風聲颯颯,悠悠吹動她灼灼璨璨、如披霞光的羅裙,吹得她手中的燈籠搖搖晃晃、明明暗暗,如同某種不好的征兆。她抿了抿唇,心道婉兒姐姐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坑我罷?
正自思索中,空出的手被一只溫暖干燥的手掌握住。李存禮低低笑了笑,“殿下也有猶豫不前的時候么?不要擔心,存禮拼死也會護衛(wèi)住殿下。”
一向是她保護別人,鮮少要別人來保護她。她不以為意,只淡淡回以一笑,輕飄飄踏上了法,生前估計不曾習武。李存禮斜身閃在左側,眼見女尸右肩處露出破綻,長劍倒翻上去,這一劍若是直削,非斬斷她半邊身子不可。李存禮手腕略翻,劍刃微斜,多加了幾分勁力,重重砍在她的右臂上,可劍刃落下時卻沒有砍中東西的感覺。
那女尸行動如常,臉上表情愈發(fā)癲狂。
李存禮極是困惑,刺出一劍將其逼退后躍至李云昭身邊,蹙眉道:“這女尸不尋常。方才那一劍分明應該砍中,但我卻感覺不到實感。”
不錯,李云昭同樣注意到了。除了女尸上來那一抓撞上劍身發(fā)出了聲響,其余時候只聽到交手時帶起的呼嘯風聲。
“確實古怪……”她正打算同李存禮分析一下眼前局勢,側身看見李存禮身體一晃,向前傾倒。那女尸猛然朝她二人撲了過來,李云昭想要拔劍御敵,手臂卻似不是自己的,空自使力,卻一動也不能動,眼見那女尸尖利的指甲就要觸碰到她的眉心。
李云昭后悔這次出來沒帶上那條小白蛇了,本以為憑自己的本事用不著它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