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開門聲猛地將林洵驚醒。從門縫滲透進臥室的燈光提醒她有人回來了。猶豫片刻,在裝睡和起床查看之間,她選擇了起床。
室內的暖氣很足,穿著夏天的睡裙赤腳走在地板上也不會涼。推開門的瞬間,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精氣味。林洵下意識屏住呼吸,隨即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的秦慎介。
她站在臥室門口踮腳張望了一會,發現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進入了熟睡狀態。臉色比平時更為蒼白。
難怪整天脾氣那么暴躁,原來年紀輕輕就染上了喝酒的惡習,離變癡呆也不遠了。林洵又開始了她的精神勝利法,幸災樂禍。就在她準備悄悄關門、假裝自己沒被吵醒的時候,仍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的人開口:“扶我進去睡覺。”
擦,這人是蝙蝠嗎?
林洵后悔死自己剛剛沒事跑出來的舉動,有啥好看的啊?但她不敢假裝沒聽到,只能慢慢走到沙發,越靠近對方,酒的味道越重,混雜著對方衣服上的煙味,林洵人都麻了。
秦慎介每次見到她都非常嫌棄的樣子,跟個她很臟似的,做完立刻洗澡、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放消毒柜的架勢,結果把自己搞成這種垃圾樣子——不對,這人本來就是垃圾,只能說是垃圾跟垃圾合流了——嚴于待人,寬于律己是吧。
在距離對方還有大約半米的地方,林洵實在是走不動了。她要是把這個醉鬼拖回臥室睡覺,明天她就要被腌入味了。
就在她猶豫的當口,等了好一會的秦慎介不耐煩地睜開眼睛。
林洵急中生智:“我給你倒杯溫水,可以緩解頭暈!”說完她趕緊沖進廚房,沒多久,端了杯溫水放在秦慎介手邊的小桌子上:“加了一點白糖和食鹽,味道會有點怪,可以補充電解質,讓你舒服一點。”
秦慎介忍了忍,隔了好幾秒還沒等到對方過來,只能自己坐起來,拿起杯子就要一口氣灌下去的時候,又聽到對方啰嗦——
“要小口喝,不然容易吐。”
秦慎介停下動作,冷漠的看向林洵。
林洵趕緊低頭,再也不說話了。
喝完水的秦慎介重新躺回沙發,將手腕搭在眼睛上,似乎又睡著了。
站在旁邊的林洵不敢打擾他,她看了看墻上的鐘表,心說再過十分鐘,她就回去睡覺。就算她是個聽指令的工具人,對方又沒說要做什么。
“誰告訴你的?”
正在胡思亂想的林洵猛然聽到這句問話,嚇得身體一顫,下意識“啊”了一聲,隨機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趕緊回答:“家人經常喝醉,照顧多了知道的。”
在別人家生活的第一要務是什么?察言觀色。
比如晚上聽到小姨照顧酒醉回來的姨父的動靜,她要換好衣服,做出懂事的樣子,走出去問“小姨,有什么我能幫忙嗎”這種話。與此同時,妹妹可以安心在臥室休息,偶爾被吵醒,會出來埋怨“爸媽,你們小聲點,我明天還要上課呢”。
這不是傳統意義的所謂偏心或者苛待,他們對她從未有過這方面的要求,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這個家的長期客人,她得做點什么、為自己造成的闖入別人家的過失、進行彌補。
可是如果擁有其它選擇,她也不想經年累月的打擾別人。
“家人?你有家人嗎?”秦慎介睜開眼睛,看向林洵的目光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