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那杯水已經全部喝完,聽見這個答案辛西婭只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德里克自然地想要扶住她,但辛西婭及時抬手制止了他的動作,遞出了一個更加不解的眼神。
怎么一覺睡醒就睡人家家里來了。
對此德里克倒是給出了非常充足而正當的理由。
無冬河南岸的邪教主力已經基本被剿滅,遠征軍幾位指揮官在于教廷溝通之后提出渡河北上,干脆一舉將那些北岸散落的小規模的據點一并掃除。
但一旦越河,補給線將會拉得過長,壓力陡增,隱患不小;而辛西婭的身體也顯然不適合再奔波勞碌,她需要更好的休養環境。
各種考量之下,格倫提出可以聯系當地貴族提供幫助——貴族出資,教會出力,也算是慣例。
德里克則表示他所屬的奧賓家族世代戍衛北岸,他可以主動聯系,讓家族領地高崖堡接納遠征軍,作為后方提供補給與休整的住所。
順理成章地,辛西婭作為病人,修養的地方也就挪到了條件更好的奧賓家族居住的城堡內。
嗯。
合理。
一切都很合理。
如果不是這個時間點德里克還在她的房間的話,她就該信了。
吟游詩人慣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德里克的心思在那一個月的相處中辛西婭早已看清,但彼時身處險境,又考慮到對方的人品確實可靠,只要不點破他絕不會做出半分出格的事情,辛西婭也就一直裝作不知道,避免尷尬。
故而當之前她養病期間,德里克沒來探望她,她也只是有些失落于剛剛建立起的革命友誼果然就這么沒了,對于對方的疏遠她其實很能理解。
這樣不夠純粹的友誼本就是走鋼絲一般,稍有不慎就將變質得讓彼此困擾。
她本以為他們的關系會自然而然地回到見面相視一笑的點頭之交……
在德里克起身告別之后,辛西婭隨著他的離開,停駐在門口的眼神逐漸帶上了探詢的意味——德里克的態度多少讓她有些看不透了。
要是說他喜歡她,想親近她,到目前為止他們的接觸卻也仍在正常社交禮儀的范疇——按冒險者之間的標準來說。
按貴族那一套,九成九的冒險者都算得上是有傷風化。
他沒有逾矩的行為,也沒有那些其他人慣常的試探的小動作,堪稱有禮有節,辛西婭要是多說什么反倒顯得自作多情。
但要說真一點想法沒有……
誰來給她解釋一下為什么這個點他會在她的床邊?
還是在她昏迷的情況下?
要是她沒醒他到底是打算待到什么時候?
她倒不擔心德里克會在她不省人事時做點什么——她很相信他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不論是出于人品還是誓言,都不會。
可這個行為真的很難讓人不心下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