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加入后,局面已攻守易勢。狡猾的老鼠以為自己是獵人?不不,你該配合我,一起抓出他的尾巴了。”
久川埴不知具體狀況,但清楚一旦被抓,那人和他的一切就全都算完了!他不敢賭,也不想賭,恨不能提醒安室透,便瞄準了時機準備脫身。
“與我無干,我也幫不上忙……”
他的手已經觸到車把,半途卻僵在原地。一管黑洞洞的槍口抵在眼前,久川埴越過它,對上琴酒的眼神。他這次是認真的。
“如果不想讓我懷疑你。”琴酒說。他語調柔緩,像緞面的絲綢——越是這樣的語氣越代表他的心情不滿。
他告訴久川埴:“呆在這,蜜勒米爾。哪里也不許去。”
久川埴抿了抿唇,安靜地不再動了。琴酒究竟看透他到哪種地步,他不敢保證。從初見時起,男人總能表露出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一面,那種觸及靈魂的透徹了解總是讓人心驚,仿佛學者曾日夜不斷地觀察一只小白鼠,直至完美預測它的行動軌跡。
在琴酒的注視下,他沉默很久,壓下心底的擔憂和不安。
“……好。”
久川埴挪開眼神,松開車把上的手,很沒骨氣地如此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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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抓到她了,他看得見,千面魔女扮成徐娘半老的模樣,混在人堆里。臨期商品的柜臺旁人頭攢動,貝爾摩德在老人之間穿插游走,無異于食肉猛獸居于羊群,危險非常。
要順利逮捕貝爾摩德,不可能不起沖突,那便必須引她離開這里。安室透注意著她的動向,一邊在腦中迅速組織起計劃,在此時他收到景光傳來的訊息,問他此時在哪。
安室透將地址輸入一半,余光卻瞥見貝爾摩德笑吟吟與收銀員道了別,離開了超市。
她仿佛遵照安室透心中所想,愈走愈遠,最終徹底遠離了人員密集的場所。安室透尾隨她,一路不動聲色地跟至超市囤貨所用的倉庫,看她輕易支開管理員,撬開門鎖,走進庫中。
他觀察她的動作,推演其目的為何——貝爾摩德打著手電,左右張望,目標明確,逐一掀開幾個貨箱。安室透看她蹲下身來,一樣樣翻找出她尋覓的目標。
電池、點火器、銅線、石蠟……超市商品琳瑯,所求皆有。倉庫內灰塵亂飛,光線昏暗,貝爾摩德熄了手電,將手機夾在肩膀上,屏幕盈盈的光照亮她一半側臉,也極勉強地照亮她手里捏的幾樣東西,安室透借光看清了,數到
琴酒2
貝爾摩德組裝好那枚“炸彈”,用印有超市商標的環保袋提著,施施然走出倉庫。安室透自始至終旁觀,沒有打草驚蛇。景光正在聯系地方的警視廳,以公安名義要求緊急支援,若能有充足人手在逮捕行動中拉開警戒線,在逮捕進行時令一切無關人員遠離……據景光描述,那是最理想的情況。
而安室透贊同民眾安全十分重要,但認為國家安全更勝一籌。可惜現狀并不容二位發小如學生時期一般爭論分歧,景光率先放棄了追逐,降谷零卻不愿。他清楚貝爾摩德與她身上情報的價值,安室透深入組織,對此女的超然地位相當了解,他是絕不能也絕不甘在這止步的。
于是諸伏景光囑咐他等,他便暗中監視目標,記下路線。貝爾摩德折回商超,這回她改頭換面,坦然地穿過大半購物區,挽著白色塑料袋拐進公衛,半晌后又離開了。
她沒再帶上那個袋子,幸而超市里的公衛獨立分間,不分性別。貝爾摩德離開后,安室透同樣進出了一趟,帶走那個袋子,里面果不其然是她組裝的簡易“炸彈”。
沒有工具,也沒有防護,他自然不好冒險拆彈,也許曾有天賦橫溢的同僚能徒手做到,有的畢業就進了防爆處,有的已是生死未卜。
安室透斂眉,回神。在眼前龐雜紛亂的人群里,貝爾摩德早已不知去哪了,他手中唯有一只制式不明、粗制濫造的“□□”,是那個女人留給他唯一且最后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