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波本。”他沉默許久,微弱地說,“……謝謝你,真的。”
波本露出一個微笑,這個微笑在逐漸恢復的燈光之下,明媚到讓久川埴難以直視。樓道里的腳步聲終于一路響到五樓,領頭的那個看見走廊里安室透的面容,不由一愣:
“你是……”
他是你們上級。久川埴半張臉躲在兜帽里,避開那些警方的視線,稍微冷靜下來。他靠在安室透背后,后知后覺地想起現狀的嚴峻性——天地可鑒,琴酒還在不遠處等著他呢。
“作為臥底,你還膽子可真夠大的。”他嘆了口氣,飛快地嘀咕一句,波本將他不動聲色地擋了擋,聞言眉峰微挑。
“不過,我不能跟你走。”理智重新回答他的大腦,久川埴揚起視線,對上波本的眼睛,“琴酒還在下面,至少現在,我還不能走。”
刻意放輕的音量,只有兩人之間才聽得見。撥云見日般,安室透看見他雙眸中重新泛起星星點點的光彩,如燭光熹微,惹人愛憐。
“從那邊的電梯下樓,出門后右轉,醫院的側門是景……蘇格蘭巡邏的區域,他不會為難你的。”
安室透匆匆與他交代,仍然面朝樓梯口的方向。
正到達五樓的警察們,面對突然出現在走廊里的可疑人士,雙目中滿是警惕。久川埴心里本也忐忑,又往安室身后縮了縮,得到可靠公安投來的一個安撫眼神。
“去吧。”他說。
久川埴還在愣神,就被一個力道輕輕推了一把。安室透板起臉大步向反方向走去,同僚們在他震懾的目光下停留在地。
領頭那個驀地反應過來,剛想開始質問,下一秒卻眼見得收斂了氣勢,規矩地對通訊器那頭喊:“……風見警官。”
“是……是。”他震驚地看向安室透,神色中頓時生起敬意。安室透朝他坦蕩地一笑,在他身后,久川埴已經一步邁進電梯間,再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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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乍一打開,久川埴便覺從旁而來一個不容反抗的力氣牽扯住他,一晃神便落盡進一個黑暗狹小的空間里。
是琴酒。他不需要看清就能判斷,黑暗組織的殺手自有一股肅殺的冷冽氣息,不容違抗地扳住他的下巴。
“你在上面未免逗留過久,蜜勒米爾。”
久川埴知道琴酒未必懷疑他如何,只是謹慎早已刻進冷血殺手的基因里,他意有所指似的警告性久川埴,倘若是其他不熟悉的底層成員,估計腿都要嚇軟了。可惜久川埴不吃他這套:
“遇上些棘手的公安,這才耽擱了些。”他很無奈地嘆氣,毫不退縮地對上琴酒的眼睛。
琴酒看出他眼中的冷淡又疏離,無機質的淺色虹膜像沒有溫度的棱切寶石,便知道boss的打算已然成真。他心中說不出遺憾還是懷念,無關的情緒波動對殺手而言都是多余東西,他退后一步,松開對久川埴的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