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志,通過蘇沫的“真實之網”,與“搖籃之心”的創造能量共鳴,暫時阻斷了調律師對“搖籃之心”的部分控制。
調律師的力量與蘇沫的屏障劇烈沖突,整個地下生態圈都開始震動。
就在這劍拔弩張,勝負將分的時刻——
“咳……咳咳……”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從“遠征號”的方向傳來。
眾人驚愕地望去。
只見艱難地睜開眼睛,臉色依舊蒼白,但手中卻緊緊攥著一件東西。
那是一枚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樣式古樸的金屬殘片,上面沾染著干涸的暗色痕跡,似乎是從某本古籍中艱難復原出來的微小遺物。
此刻,這枚殘片正散發出微弱卻清晰的、與“最初的歌者”樂章殘片同源的柔和光芒。
光芒匯聚成一道細線,穿透混亂的能量場,不偏不倚地指向靜立于“世界樹”頂端的調律師——準確地說,是指向他左胸心臟的下方,一個毫不起眼的區域。
老陳虛弱地抬起手,指向那個方向:“那里……他的‘弦’……”
調律師指尖微動,老陳手中那枚承載著“最初的歌者”氣息的金屬殘片,連同他最后的希望,一同化為齏粉。
無形的能量余波擴散,老陳如斷線風箏般被拋飛出去,重重砸在遠處的冰壁上,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冰晶。
林霄胸口一悶,那股剛剛與他建立鏈接,澎湃洶涌的“混沌原力”,應聲斷裂。力量如潮水般從他體內急速褪去,四肢百骸傳來久違的虛弱。
“最初的反抗者留下的余暉么……”調律師的意志平靜地掃過全場,不帶任何情感起伏,“終究是無用的掙扎?!彼坪鯗蕚鋸氐渍瓶亍皳u籃之心”,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眸轉向林霄,如同審視一件即將被處理的廢品。
陡然間,一道燃燒著暗紅血焰與幽藍高維閃電的扭曲身影,自冰川裂隙深處的陰影中爆射而出。那身影快得超出了視覺捕捉的極限,裹挾著令人窒息的狂暴能量,直撲“世界樹”頂端的調律師。
是血腥獵人!
他竟未徹底消亡,殘軀之上鑲嵌著數塊搏動的高維畸體碎片,那些碎片散發著比先前“深淵利刃”身上更為純粹和不祥的氣息。他的形態已不似人類,更像一頭從絕望深淵爬出的復仇兇獸。
“嗬……嗬啊啊?。 毖全C人喉嚨里擠出非人的咆哮,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對“系統”、對眼前這個幕后黑手的無盡憎恨。
他沒有施展任何技巧,只是將自身所有,包括那些新獲得的高維力量,盡數壓縮,化為一道同歸于盡的毀滅光束,轟向調律師。
調律師那萬古不變的面容上,殘片”自主震顫起來,與他作為“平衡錨點”的本源特性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呼應。
林霄閉上雙目,將全部心神沉浸于“樂章殘片”那古老、和諧、蘊含本源創生與平衡至理的韻律之中。他不再是將這韻律作為一種工具去催動力量,而是讓自己成為這韻律本身的一部分,隨即又調動起“平衡錨點”的特性。
那道被蘇沫捕捉到的“不諧之音”,那根被老陳指出的“弦”,在林霄的感知中逐漸清晰。它并非錯誤,而是一個被強行嵌入完美樂章的、不屬于此調的音符,因為嵌入得過于巧妙和霸道,反而暫時維持了表面的和諧。
林霄要做的,便是用“最初的歌者”那最純粹、最和諧的本源樂章,去“共鳴”調律師身上那道被篡奪、被扭曲的“弦”。不是去修正它,而是去放大它與整個“系統”和諧表象之間的沖突,讓這個“錯位”的音符,在宏大的交響中變得越發刺耳,越發無法被掩蓋。
無形的韻律自林霄身上散發,融入“搖籃之心”的創造能量,再通過“樂章殘片”的增幅,精準地觸碰向調律師身上那道隱秘的“弦”。
調律師體表那完美無瑕、代表絕對秩序的光芒,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非受擊性的波動。其動作竟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卻清晰可辨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