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湊近兩步,伸出粗糙的手試圖去摸王玉蘭的臉。
王玉蘭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往后一縮,別開臉,肩膀依舊聳動,眼淚卻流得更兇了,那種被拋棄的絕望感演得十足十。
李老蔫的手落了空,也不在意,反而更加篤定自己對這女人的掌控力。
他搓了搓手,語氣帶著一種施恩般的粗鄙傲慢:“好了好了,別嚎喪了。爺疼你,怎么會把你丟下。等爺把這功勞拿到手,不光帶你走,還讓你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到時候……嘿嘿……”他猥瑣的目光在王玉蘭身上逡巡,“讓你天天在爺身邊,伺候得爺舒舒坦坦的。”
他見王玉蘭的哭聲似乎小了點,便自認已經把這女人拿捏住,心中那點警惕徹底拋到了九霄云外。
“行了行了,”李老蔫不耐煩地揮手,眼中重新燃起兇光,“少在這給爺掉貓尿。”
他不再看王玉蘭,轉頭看向屋頂的隱秘角落。
外屋的風雪縫隙里,沈桃桃的心跳在這一刻被提到了嗓子眼。
謝云景捂在沈桃桃臉上的手,不自覺地收得更緊了些。沈桃桃憋得快炸了,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
終于。
李老蔫勾過墻邊靠著的鉤子,熟練地將鉤子探進那角落的深處。
輕輕一剮。
一塊黑乎乎如同泥巴的東西被鉤了出來,吧嗒一聲掉在泥地上。
李老蔫彎腰,用指甲在那泥塊上摳了幾下,露出里面一截干枯骨頭。
王玉蘭的心幾乎要從嘴里跳出來,原來是藏在房梁上了。
李老蔫捏著那截冰冷的黑骨,陰鷙而警惕地又瞟了王玉蘭一眼。
王玉蘭立刻做出還在低低抽噎的樣子,眼神努力避開了那截骨頭。
李老蔫見她如此“識相”,鼻腔里哼出一聲鄙夷的冷笑。
他不再管她,大步走到靠墻擺著的那張四腿不齊的破木桌前。沒有絲毫猶豫,右手在桌子腿內側的小凸起上用力一按。
第二塊骨頭被扣了下來。
他拂去上面的泥土,一手握著骨哨主體部分,一個粗短的筒狀骨,另一只手捏著如同鳥喙的骨片。
“啪嗒。”
一個極其輕微的嵌合聲。
李老蔫臉上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混合著貪婪和一種即將得手的狂妄。那兩段黑骨,此刻被他穩穩地對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