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內(nèi),已經(jīng)做好手術(shù)的陸向波依靠在病床上,臉色蒼白。
“什么情況啊,怎么吃個魚還能卡魚刺呢!”
臧有志像聊家常一樣,手中削著一個蘋果。
陸向波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
“呵呵,小時候家里窮啊,一年都吃不上一次魚。”
“我記得十三還是十四那年,過年,跟門上的小孩兒玩兒,看著人家家里備年貨,炸鯉魚,我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陸向波不知為何,腦中突然開始走馬燈一樣地回憶其從前。
“回家以后我跟老爹哭著喊著要吃糖醋鯉魚,老娘怎么勸,我都不聽,我爹就把我綁在院兒里的桃樹上,用那種武裝帶玩兒命地抽我!”
“那會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倔勁兒,死活就要吃!”
“老爹打累了,把我放了下來。”
“半夜的時候,我拖著一身傷趴在鄰居家門上,透過門縫看著吊掛起來的油炸鯉魚,嘴里只淌哈喇子!”
“我記不清我看了多久,只知道村里狗叫聲都沒了,那會兒的還都是黃泥壘的,不高,也就一米五六的樣子,村里的孩子,皮!登高爬低的,也有經(jīng)驗,兩步竄上墻頭,溜進院兒里沖著吊掛著的油炸鯉魚就啃了上去。”
“那會兒都沒想把它摘下來,就伸著脖子啃了上去。”
臧有志呵呵一笑:
“那你挺賊啊!”
陸向波看著臧有志:
“呵呵,也可能是我點兒背吧,那家的男主人起夜,一推房門就看到我在偷吃他家的鯉魚,我當時看見他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害怕極了,渾身都在抖,但是嘴里啃著鯉魚就是不松開!”
“男主人跑過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當時我整個人都被打懵了,腦瓜子里嗡嗡的!”
“他嘴里罵罵咧咧‘你個小崽子,踏馬的不學(xué)好,什么不學(xué)你學(xué)偷?’,一邊兒罵一邊兒往我臉上扇著嘴巴子。”
“我哭,我喊,但是那家的人沒有一個出來勸一句。”
“我被打得嘴里滿是血,說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得腦袋疼。”
說到這兒,陸向波眼睛里木然地流出淚水。
臧有志沉默地看著陸向波,許久后問道:
“后來呢?”
陸向波伸手擦了擦眼淚:
“后來,他給我爹喊了過來,我爹當著他的面兒又扇了我?guī)讉€嘴巴子,但那會兒已經(jīng)麻木了,反而沒覺得疼。”
“我只記得當天晚上回去后,我媽一邊兒給我擦著藥,一邊兒哭。”
“我爹坐在床上抽著煙。”
“等第二天我醒了以后,發(fā)現(xiàn)我爹沒在家,直到中午他才回來,手里還拎著兩條二斤的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