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我們的星野繁星野先生嗎?可真讓我好等啊。”倚著墻壁的獨眼男人頭也不抬,他聽著自巷口而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嘴角上揚戲謔道。
黑發男人停在不遠處,他臉上的表情不復在警校時的隨意悠哉,似是被寒霜覆蓋,那雙暖橘色眼睛如遭冬月冰雪掩埋,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眸就像是兩顆漂亮空洞的玻璃球被鑲嵌在眼眶中。
就算眼前的獨眼男人語氣嘲諷的刺他,星野繁也全當沒聽見,他微垂著頭,略長的劉海稍稍遮住眼眸,從獨眼男人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看見了往日那個唯唯諾諾,話都不怎么說的小跟班。
星野繁準備混進這個組織時,負責他的聯絡人給他提供了數個方案,其中之一是作為面前這個男人的跟班,循序漸進的深入。
他覺得哪種方式都無所謂,只要能達到目的便都可以,但直到真的到了這個人的手下,星野繁才明白他的負責人當時為什么欲言又止。
獨眼男人姓郡久,身份背景調查在星野繁潛入前背了個滾瓜爛熟,不止是這個人,還有這個組織里的其他人,星野繁都記過相關資料。
郡久對手底下的小弟不錯,從他這里升上去的新人不計其數,所以這條是最簡單的辦法,但這只是表面。
就像不深入了解就不會知道對方示人的是真面目還是戴在臉上的面具,軀體里是跳動的心臟還是惡魔寄宿的靈魂。
星野繁在成功讓郡久記住名字后,終于知道了為什么這個男人身邊的新人往上爬得最快。
說實話他并不驚訝。
并不驚訝郡久包括他身邊那群跟班,都是踏著別人的尸骨往上爬這件事。
星野繁本該與他虛與委蛇,按兵不動,然后伺機往上爬,把握住組織的命脈將其鏟除才是最重要的。
他理應這樣做。
但當那包白色粉末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時,星野繁沉默一瞬,在心里很平靜的嘆了一聲,像是放下了什么負擔。隨即他撐著桌子站起身,隨著他的動作,桌上那些瓶內色澤繽紛的酒液輕微晃動。
黑發男人拎起一瓶酒,緩步朝著郡久走去,后者完全沒察覺到不對勁,他懷里摟著一個穿著鮮亮的女人,注意到星野繁靠近,也只是懶懶抬起眼,略帶不耐煩的開口,“做不做,就一句話——”
星野繁沒給郡久說完話的機會。
他將手里那一瓶還未啟封的昂貴洋酒砸在了郡久頭上。
給他開了瓢。
郡久的那只眼睛,就是因為當時飛濺的碎玻璃刺進眼珠才瞎的。
因此郡久記恨星野繁,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