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崖洞府外,鐵山與陰叟兩人,臉上的神情比死了親爹還要難看。
他們親眼看著那道灰影沖進(jìn)西山毒瘴,也親眼看著他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帶著幾分狼狽,遁了回來。
石門重重關(guān)閉,隔絕了一切。
但那股被打斷的霸道氣勢,以及那逃離時毫不掩飾的倉惶,卻深深烙印在了兩人的心里。
敗了。
這位新來的筑基真人,第一次出手,就敗給了西山的藥鬼!
“完了……”陰叟忍不住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珠里一片死灰,“他中了藥鬼的咒,活不長了!”
鐵山那張橫肉虬結(ji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猛地抓起身邊的酒壇,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后狠狠將酒壇砸在地上!
“呸!什么狗屁筑基真人!”
他破口大罵,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失望。
“老子還以為來了條過江猛龍,能把黑水島這潭死水?dāng)噦€天翻地覆!沒想到……沒想到是個銀樣镴槍頭!”
他們已經(jīng)投了誠,在這黑水島,等同于在臉上刻了“叛徒”二字。
一想到藥鬼那些炮制仇家的歹毒手段,兩人就不寒而栗。
消息,比風(fēng)還快。
“聽說了嗎?南崖洞府新來的那個刀疤臉,去闖西山,被藥鬼打出來了!”
“何止是打出來!聽鐵山手下的人說,那位前輩中了藥鬼最陰毒的釘魂咒,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在洞府里等死了!”
“嘖嘖,筑基真人又如何?在黑水島這地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藥鬼經(jīng)營西山百年,豈是那么好惹的?”
“可惜了,本來還指望他能壓一壓藥鬼和聽雨樓,咱們這些散修也能多條活路,現(xiàn)在看來……”
坊市的酒館里,碼頭的角落中,到處都在議論紛紛。
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扼腕嘆息的,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后的麻木。
黑水島,還是那個黑水島。
藥鬼,依舊是那個盤踞在西山,無人敢惹的毒君。
新來的過江龍,掀起了一點浪花,然后便要悄無聲息地沉底了。
聽雨樓,三樓雅室。
秦嵐正用一把小巧的銀剪,修剪著那盆半死不活的蘭草,姿態(tài)專注。
凡人少年侍者立在門邊,低聲匯報著坊間傳聞。
“……外界都說,那位李前輩,不出三日,便會神魂腐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