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偏院。
空氣壓抑得仿佛凝固。
葉凡獨坐于案前,面前的茶水早已冰涼。
金鑾殿上那場翻云覆雨的大戲,如同噩夢一般,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上演。
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根鋼針,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輸得莫名其妙。
他自以為是的“借刀殺人”,到頭來,卻成了為沈家父子清除政敵、鞏固權勢的“神助攻”。
他甚至能想象到,此刻的沈淵,正在何處,用何等嘲諷的眼神,看著他這個自作聰明的小丑。
“噗——”
一口郁結的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墨蛟之魄帶來的強大生機,可以修復他身體的創傷,卻無法治愈他內心的道傷。
自信,是一個天命之子氣運的根基。
而現在,他的自信,已經被沈淵,用最殘酷的方式,碾碎了兩次。
“葉先生!”
聞聲趕來的永寧公主,看到這一幕,鳳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有驚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凝重。
她快步上前,揮手讓侍女退下,親自關上了房門。
“先生,保重身體?!彼穆曇?,不再是質問,而是帶著一絲同仇敵愾的冰冷,“勝敗乃兵家常事,為這點挫折氣壞了身子,豈不是正中了沈淵的下懷?”
葉凡擦去嘴角的血跡,抬起頭,眼中滿是愧色與狠厲。
“殿下……是學生無能,棋差一招,不僅未能傷到沈淵分毫,反而讓他借力打力,扳倒了安國公府,還連累了殿下的聲譽?!?/p>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永寧公主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低估了沈淵。我本以為他只是工于心計,沒想到,他的手段竟如此老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幾乎不在他父親沈蒼之下。”
她沒有半分責怪葉凡的意思,因為她知道,這個“借刀殺人”之計,她自己也是點頭同意了的。
將責任推給盟友,是弱者的行為。
她只是看著葉凡,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說道:“我們都小看了他。我們以為李景是刺向他的刀,卻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把李景拿捏了!”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一陣心悸。
那個看似紈绔的沈淵,其心智之妖,手段之狠,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
葉凡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